分卷(13)(3/3)

料峭寒里重见了光，此时已经接近传统新年。

透过车窗能瞥见街喜庆的红妆，渐渐地行人和店铺的影都从窗边掠过，迅疾地离他远去。

最后他驻足在某家医院的某间病房门前，正要开门，听见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放在门把上的手没有动。

这辈我最的，还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我最对不起的也是她。

何父声音嘶哑，浑然没了以前的威严。他毫无察觉，费力地想多吐几个字。

林罗在说话，但不似程煦想象中的委婉动听：这话，您应该对何礼说，您最愧对的应该是他。他还住在何家的时候，只要您一走，他就被您现在的夫人关在房间里不给饭吃。您是一家之主，真的不知这些吗？还是您为了方家的支持和家里表面的平静，刻意视而不见？

何父嗓里挤嘶哑的低吼声：怎么她她

林罗叹了气：原来您真的不知，那我现在一一地告诉您。

程煦一听，迅速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差不多就行了，何父只是为人父亲不太合格，又不是十恶不赦。林罗要是对一个癌症晚期病人描述他儿青期的时候怎么被后妈待，大概就要被医生扔去了。

因果报应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林罗这个平常嘴上抹的亲儿，在何父快不行的时候反而毒得要命，一句话就是一刀，毫不留。

程煦想起林罗对林母疏远的态度，总觉得他对父母的很淡薄，不符合他温柔的格。不过林母对林罗一样不咸不淡的，可能是家氛围有问题吧。

病床上的何父样已经不太适合见人，他着灰帽，脸上上都有些浮。

小礼。

嗯。

程煦没什么话好说，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他不知该什么样的表。他打开了天，看到何父上动着越来越少的寿命值，度条已经短到几乎看不到变化。

我把何家最重要的那分产业给你。

不用了。住院之后我想通了很多，父亲，何家的金丝笼我不需要了。我的那份，您就都给林罗吧。

何父怔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很快，他咧开嘴，一个看上去很别扭的笑：好，他的也就是你的，你们要好好照顾对方。

程煦：？？？

他狐疑地望向林罗，林罗也是一脸疑惑：您不介意？

何父缓缓摇。

仔细想想，他们那天惊天动地的拥抱过后，何那个碎嘴应该对何父说了不少他们的事。

程煦很想说什么来澄清，但他要说什么呢？我对他不是真，我没有找到幸福，所以您不用走得□□详？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就在第二天，何父在一个清晨安静地走了。寿命值归零，资料卡的背景颜变灰，只对程煦开放的特殊设定修改键也上了锁。他的理智游离于一切脆弱的绪之外，灵魂却真切地为生命的逝去到悲伤。他们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自己的代码和算法走某轨迹的数据呢？

葬礼持续了十几天，何家庄园外缟素，本该安静肃穆的天地间却总有几声贪婪的嘶鸣。

方家人这时候自然不敢来打扰程煦，都围在何那边。其他人在葬礼完全结束后涌上来将程煦围得不通，林罗站在一旁，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