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2/3)

似只单纯地与人分享自己的过往，玉潋心声音很轻，不去这样敞开心扉的行径是不是本就不同寻常。

阙清云沉默着，倏然听得玉潋心一声轻笑。

玉潋心手肘撑在桌上，托起自己的脸，目追思之：我天生地诞，无父无母，在听澜宗大，从小便与师尊生活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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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潋心又给自己满上茶，随手放茶壶，然后问阙清云：仙可有听说过听澜宗？

但那双幽幽寂寂，像漩涡似的翻着，不见底。

大势所趋，没什么好伤惆怅的，不过当初，她们从听澜来，没曾想一别永诀，竟是再也没回去过。

说完，她一扫先前落寞沮丧的姿态，咯咯笑：倘使我见到师尊，必要将仙介绍给师尊认识，否则，你们不会知，你

是真是假并不要。

阙清云迎着她的视线，没有避开，良久，方以劝的语气说：有心人天不负，你们师徒二人，终有重逢之日。

阙清云鲜少一句话说这么多字，玉潋心仔细端详着她，同时举杯，端起茶盏轻抿一，这才接话：原来是紫烟，岩泉山的名品。

她叹了气：可惜天灾过后，人间满目疮痍，十大仙宗分崩离析，听澜宗也然无存了。

重要的是，她确定前这个自称夜轻云的女人，就是她的师尊。

这的确是西南玉州，岩泉一带的特产，唤作紫烟。

先前曾与仙说过，师尊是我最重要的人。玉潋心偏了偏，望向半敞的木窗，适逢一片卷曲泛黄的树叶随风飞过，落在地上。

对坐之人眸心微漾，回答：令师被你如此记挂，想必也是欣欣喜的。

说这话的时候，垂落的睫隐蔽了她瞳孔的惆怅，落在玉潋心中，仍是平静淡然的模样。

因为我的自私，执迷，我当初犯了很多错，如今回想起来，只觉愧悔。玉潋心俯趴在矮几上，偏着自而上望着阙清云。

她凝望阙清云的睛，似想透过那扇窗，看向另一个人的心。

其实她并非哭之人，有生以来，也算向历了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不敢说看透红尘，至少心境与往日已大有不同。

握杯的五指无意识地收，直至指节泛白，她方抬，语气比之先前多了两分不易觉察的温度：玉姑娘记忆惊人，只是闻过便能依据茶香辨别。

如果有机会，这些话，我希望亲说给师尊听，请她原谅我，自私又任。

阙清云不由凝眸看向她。

而后便见那人拎起茶壶，沏了一碗茶，将泽明净的茶汤缓缓倒她碗中。

她抬眸看向玉潋心，后者眉目笑，倒好茶，还朝她颔首：请用。

话音稍顿，她又顺着这话说：吾师亦好饮茶，回我若路过岩泉，便替师尊搜罗几斤，等日后寻见了她，亲手泡给她喝。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辨不清阙清云的心思，倘使这人故意要有所隐瞒，便会在她面前装得天衣无。

玉潋心翘着角，朝她微微一笑，语气陡然间又变得轻快起来：那就借仙吉言。

但不她如何成，有了怎样的悟，每每想起师尊，仍能动她心底最，最柔的分。

几十年过去，听澜宗的山门早已破败，连山前的石碑都断作两截，听澜二字就此湮灭于世了。

师尊带我修炼，教会我遵从自己的心，不屈于险恶的人心与迂腐的礼俗，叫我诚实面对心的喜恶，也拾起这多年以来，我数度迷失的初心。

阙清云回答她的这两句，是世人皆知的东西，并不奇。

正好有一束光从窗透来，落在白衣之人利落的肩膀上，影重叠，净又明亮。

玉潋心唔了声，双追着阙清云的神，却不能从中看任何端倪。

东冥乐的猜测令她的心重新活络，可阙清云的冷静与淡漠却如一盆凉，叫她清醒过来。

有所耳闻。阙清云低垂着眉目，静静注视着起伏的茶汤，声音平缓，听来似有两分温柔，天灾之前，世有十大仙宗，听澜位列其末。

她眶微微发红，想起当初雷云，阙清云最后刻在她后的那枚血符，她便忍不住想哭。

不论因何缘故忘记了她，阙清云依然还是阙清云，她不会认错人，也绝对不会甘心成为被遗忘的那一个。

那些老弟，在灾劫之中死的死，伤的伤，后来离失所，散于天地。

阙清云忽的不知该作何回应，她的手缩衣袖，五指蜷曲，指甲嵌掌心，些微刺痛将迷茫碾碎，这才淡声应：多谢。

不对方愿不愿意听，她一气说了很多，如是师尊当面，她或许难以这般坦诚，但中间隔了层雾蒙蒙的窗，一切便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