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圣娼(3/3)

礼，你略颔首表示看见，她把药箱轻轻放在床，金属扣咔哒一声打开，实木的咯吱声令人牙酸，你站起，从箱里取药膏，掀开被。

菲尔只在半裹了一条浴巾，骤然暴在冷空气中使他肤上冒密密麻麻的疙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仍旧直直地盯着床垂的苏，就像你本不存在一样。

自从你对他说了那句话以后，他就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你说完“我只是想你而已”后，菲尔重重地闭上睛，结上动，他用这短短的一秒钟把自己锁了起来。锁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只有他自己的小角落。

你熟悉这表，你看见过无数次，在夜的街角，在酒馆肮脏的地板上，甚至是在臭烘烘的公厕里，还有，还有他十四岁那年的祭奠仪式上，菲尔躺着，趴着，蜷缩着，湛蓝睛里空茫一片，那一刻他是冰封的平原，是死去的大海，是枯萎的星河。

你无数次逡巡他的领土，你看不见，但你也看不见恨，他没有半生机，就像一个真正没有灵魂的，一个该死的他妈的载。

你站在角落里看了无数次，你握拳告诉自己，他不恨，没有关系，你来替他恨。

现在他因为你这样的表。

你有些后悔刚刚对他说这样的话，你动动嘴，想解释，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最终你说：“我们去吧，泡太久了会。”

菲尔没有理你。

他现在也不理你。你帮他发，喂他喝，给他涂药，甚至没话找话地问他明天天气如何（他是圣，又不是星官！你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却什么回应也没有换来。他直地，面无表地躺着，双手握拳放在侧，蓝睛无悲无喜。

你把药棉扔垃圾桶，犹豫着在床边坐，你试着握住他的手腕，菲尔温一向偏低，肤凉得像玉，你以为他会缩手，可他没有。就像完完全全放弃了对自己的掌控一样。

“听着，”你清了清嗓，“我……我很抱歉，为我刚刚所说的话。”

你等了两秒，菲尔还是没有理你。

也许你该更些，说说你的错。但你张着嘴斟酌了一会儿，实在想不你到底何错之有——使用“”这个字？告诉他你听不见神谕的真相？称神训为狗？或者……或者坦白你对神训毫无兴趣只是想和他？

好吧，也许第一条的确值得歉，女王不该使用这么俗的词汇，你的礼仪老师罗莎会惊得打翻茶杯……不，也许不会，你从小就顽劣过人，时常偷溜和市井混混一起打发时间，罗莎第一次第二次还试图纠正你，到后来就放任你不了，只要你在正经场所不差错就行，所以也许罗莎并不会太惊讶……

那后面的事就更不值得歉了，诚实又何错之有呢？神教导世人要诚实，虽然你打从心里不尊敬这所谓的神，但好歹你是在照菲尔的信仰行事吧……你胡思想着，嘴张了又合，半天没说句话来。

算了。

“我不该用‘’这个字玷污你，圣大人。”你说，“我也不该因为我的一己私……”

“你没有错。”菲尔打断了你的话。他很少会在你说话时忽然打断，你立刻闭上嘴看他。

他反手抓住你的手腕，温凉掌心贴肤，渗一黏的汗，他脸煞白，说：“是我的错，让陛听不见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