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毁故庙感伤故后 挑外衅激怒外夷(4/4)

使至句骊国，征发兵民，要他速渡辽河，夹攻匈。句骊为汉武所灭，夷作郡县，虽遗尚受侯封，却没有甚么兵甲，急切如何成行？偏王莽一再，恼动句骊遗众，索拒绝莽使，也为寇盗。

嗣是东西南北诸边疆，无一不，得王莽顾此失彼，跼蹐不安。未几焉耆国又叛，西域都护但钦被戕，越使王莽焦急，临朝时常带愁容。群臣见莽有忧，还要当面献谀，只说是夷狄为，无伤圣德，不久便可平。莽亦意气方张，未肯悔过，但务剿袭古制，粉饰太平。自从小钱颁行，民不便，莽更作金银贝钱布诸品，号为宝货，类错杂，名目纷繁，民间愈觉烦扰，屏诸不用，但将汉朝遗留的五铢钱，卖买易。莽乃将宝货停办，另铸五十大钱，使与一文小钱并行，所有汉朝的五铢钱，概令销毁，如百姓尚敢私藏，罪当投荒。官吏借端搜索，闹得犬不宁，偶被搜，即将全家充戍，如有私铸铜钱，责令五家连坐，一并充军。最可恶的是犯人夫妇充发去，不准完聚，竟将妇女另行改，或罚军人婢，永不放还，这真是古今罕有的政。莽仿行周官王制，周官即《周礼》，王制即《礼记》。特置卒正连率，同帅。及大尹属令属州牧，更分六乡六尉六队六服，合为万国，所有郡县名称，辄为变易，一郡易至五名，官吏都不能记忆。莽且自为得计，以为制度改定，天自然平定。因此召集公卿，日夕会议，聚讼纷纭，甚至各案件，申报上来，无暇批发去，就是守令各官，也不遑考绩，听他作恶舞弊，贻害闾阎。每岁虽有绣衣执法，与十一公士，十一公，即前四辅三公四将等官，公之掾属称士。特节巡，名为察吏善恶，稽民勤惰，实是纵他刮地，到索贿，死要铜钱。地方官怎肯破？无非是取诸民间，移作赆仪。有几吏民抱屈，诣阙诉冤，亦被尚书搁置，连年守候，不得告归。至若拘系郡县，无故待质，也是沈滞得很，往往至莽赦文，然后得。这是时通病，不特新莽时为然。就是外卫兵，本可一年代，或且迟至三年，边兵陆续招赴，不一二十万，都要仰县官，县官无从取给，只好暴敛横征。五原代郡诸民，受祸最烈，为最早。莽不问民生疾苦，只知遣兵征剿，百姓外遭胡寇，受兵灾，除死以外，几无他法。还亏匈乌珠留单于，一病遂死，右骨都侯须卜当，方执大权，素与于粟置支侯咸友善，把他拥立，劝咸与中国和亲，咸自称乌累若鞮单于，颇怨乌珠留将他贬号，也把乌珠留诸降职，且尚未知登死状，所以依看须卜当计议，遣使，有意请和。莽查得须卜当妻，就是王昭君女须卜居次，因此封昭君兄王歙为和亲侯，王飒为展德侯，使他赍着金币，往贺单于即位，伪言侍登无恙，但教单于送陈良终带诸人，便可将登遣归。单于贪得莽赂，又与登相见，遂捕陈良终带，及手杀刁护贼芝音等人。王歙兄弟，将良带等押解安，莽援《周易》“焚如死如”的遗训，放起一把大火，把良带等推火中，烧成灰烬！良带等原是该杀，但必用火烧，亦是过。令召还诸将，罢归屯兵，一番劳师动众的大祸，总算暂时打消。是年王莽改元号为天凤元年。小有诗咏：

未谙武略想平胡，功未成时万骨枯；

买得罪人付一炬，可怜民命已难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