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孟德乘机引兵迎驾 奉先排难射戟(3/3)

也如此。备正与术军相持，突见张飞狼狈奔来，问明由，才知邳被吕布夺去；那时顾家急，只好引兵退回，与布争论。偏偏距城数里，全军皆溃，不得已转走广陵，收集散卒，再作后图。可巧糜竺孙乾等，从邳逸，仍来依备。竺本饶家产，尝至洛为贾，归遇妇，求竺同载，经竺慨然允许，令妇上车，行及数里，并未斜睇妇人；妇谢车，临别语竺：“我为天使，当往烧东海糜竺家，君共载，故特相告。”竺惊问：“可禳免否？”妇人：“天命难违，君当亟归，搬徙人财，一过日中，便无及了！”言讫不见。竺慌忙还家，挈眷门，所有财，约略搬；果然日中火发，屋宇尽焚，唯遗资尚存，不致大损。好义之报。此次本与张飞同守，飞为布所袭，仓猝走脱，竺收拾细，带领眷属，混城门，追寻刘备，至广陵相遇。备询及眷属，竺言在城尚安，但有布兵监护，无法解救，故不能偕来；备当然叹息。竺携有一妹，年已及笄，遂奉巾栉，为备解忧；且将随所带的金银，一律取，充作军资。备赖以不困，孤军复振，乃寄书与布，略述旧，请他送还家眷，互释嫌疑。布与备本无仇隙，为了一时贪念，遂致背好起兵，既徐州，究竟天良未泯；所以刘备家小，仍令兵士保护，不得犯。嗣复遣使诣术，索取军粮。术竟悔约，谓必须擒获刘备，方可践言。布得了此报，恨术无信，仍拟与刘备讲和。适得备书递到，乐得照允，且许备还屯小沛，备乃驰回小沛城，布亦派吏送甘夫人。甘糜相见，却也同姊妹，式好无尤。一番挫折的刘玄德，虽失去邳，反得了两并，不可谓非转祸为福了。语意隽永。

独袁术探得布复和备，复思设计离间，又遣使驰至徐州，愿为求婚布女，结作姻亲，且助布米麦各若斛；布又复大喜，礼遣来使，愿如所约。仍是贪心未泯。术得使人返报，即命将纪灵等，领兵数万，攻小沛，备使孙乾，向布求援，布不愿援备；经乾揭破术谋，说是小沛不保，徐州亦必不独存；布又被提醒，亲往救备。纪灵正引兵大，直抵小沛城，不防吕布亦骤趋至，与纪灵相对安营，纪灵不知布助何人，派吏问明。布答说：“我与袁公路既结姻好，理当相助，明日请纪将军过叙便了。”纪灵得报甚喜，待至翌日，径诣布营，甫营门，蓦见刘备在座，不禁大惊，转退回；谁知营中趋吕布，一把扯住，不得动弹。便骇问：“将军是否杀纪灵？”布答言非是，又问是否邀灵杀备，布亦说非是，害得纪灵莫明其妙，只是发楞。但听布呵呵大笑：“布不喜斗，转喜解斗，玄德乃是我弟，今为将军所攻，布愿代为调停，各息兵争！”说至此，即将纪灵拉帐中，令与刘备相见。备也由吕布邀至，故先在座，见了纪灵，不由的惊诧起来。布偏叫他行相见礼，彼此没法，勉作揖，只心中俱忐忑不定，各怀猜疑。布顾语二人：“我劝两君罢兵讲和，恐两君尚不见信，待我决诸天命，天意倘使汝两君息争，两君不得有违。”二人糊答应，尚未知他如何置，布却令左右搬酒肴，与二人共宴，左纪灵，右刘备，自己居中。饮过三巡，布令左右取过画戟，至辕门外面定。因笑语纪灵刘备：“两君可看我戟，如或中，君等应各自罢兵；否则，安排厮杀，与布无涉，如不从布言，布即视作仇敌，不能以亲友相待了！”纪灵刘备均无异言。布便起座取弓，搭上雕翎，就从座旁将去，飕的一声，那箭镞如鹰隼腾空，远飞至百数十步外，不偏不倚，正中画戟小枝；帐帐外，无一不声喝采。我亦喝采。小有诗赞：

一箭能销两造兵，温侯也善解纷争；

辕门戟传佳话，如听当年嚆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