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念亲恩思全孝（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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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圣人！”韩千六被儿拍得开心得很，一仰脖，一碗浑浊的酒糟便了去。咂了咂嘴，拿起酒壶摇了摇，又叹：“跟官坊里的酒也没个两样嘛。官坊里的酒啊，一年淡似一年。卖得是酒价格，的是味。一斗粮去，的几升酒那是三倍五倍的兑。”

就算都没了，不过是回到你爷爷刚来关西的时候。再过二十年，你爹照样能把田攒回来，也照样能喝酒吃。这世上的人啊，不怕穷，只怕懒。只要勤快，什么都能成事。三哥儿你是读书人，圣贤书装了满肚，爹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也只有送你勤快二字，读书要勤，事要勤，日后了官也是一样要勤。”

注1：亩、角、步，中国旧式土地面积计算单位。一亩合四角，一角合六十步。

“喝你的酒糟去，扯那么多作甚？！”韩阿李又冲了韩千六两句，回过来对韩冈，“当日三哥儿你病重的时候，俺和你爹到李将军庙里许了愿，捐了二十斤香油。自那天之后，你便一日好过一日。这是李将军的福佑。俺和你爹商量过，再过二十天是个吉日。到时候，村里各家的麦都了去，左右也没什么事了。正好到李将军庙里办个几席，一是酬神，二是给你洗洗晦气……”

韩冈一愣，一段未被动的记忆一了来——对了，大宋的酒可是官府专卖的。

自从大宋开国以来，为补国用不足，便沿袭了五代时的旧规，各路酒坊泰半是官营，要么直接是官酿，要么是承包去，而且还是公开招标——这一招此时唤作‘买扑’。不仅仅是酒，盐和铁也皆是官营。而茶、矾、香药，官府都要过一手。

韩冈笑：“要能自家酿就好了，给自己喝怎么也不会兑的。”

韩冈笑着。韩千六、韩阿李都是好父母，自家舍不得吃的给儿吃，自家舍不得用的给儿用。能遇到这样贴的双亲，在韩冈的心中，莫名的将他们与留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的形象重叠起来。

若有人想从官府手中抢，如若是官，看况也许会轻轻放过；但若是民，最轻的也是刺，重的直接就是掉脑袋了。尤其是秦州，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上面。秦州是边境，大小寨堡百十，临着蕃的寨都有开官造酒坊，专门蕃人的生意，那些寨还一一派了监酒税的小官，只为了让官府独吞酒利。

“爹爹说得是。”韩冈低受教，韩千六虽大字识不得一箩筐，可见识却不差。他抬又笑：“圣人亦曾言‘于事而慎于言’，即是多少说。爹爹的话已经有圣人的一半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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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开个蒸馏酒坊来赚钱是不成了！可是要掉脑袋的。’韩冈暗自摇了摇，私开酒坊，铁定的斩首或放，就算能承包到一个官酒坊，只要行一改，生意好起来后，不是被官府收回就是给红的家伙给夺了去，这样的路不用想都知肯定走不通。

“那你过去还喝得那么？！”韩阿李又是一声断喝，韩千六自没趣，自顾自的去咂那壶酒糟。自家的婆娘泼辣厉害，韩菜园那是能让则让。

：北宋酒官卖，如果没有个好后台，就别想把酒坊大了。如果真的穿越，这一定要小心。顺便说一，盐、茶、酒、矾，在宋代都是专卖的。有名的酒楼、酒坊也多是国营。只要赚钱，北宋朝廷都会上一脚，可没有什么不与民争利的说法。

韩冈为自己到庆幸，重生后还能有为双亲尽孝的机会，弥补心中遗憾之万一。不过菜却不是什么好营生，他并不愿像韩千六那样每天一粪味的从田回来。

韩冈现在想得并不多，要让父母脱离劳作之苦，要让自己活的轻松自在，这些都必须自己去拼搏。不过钱财不足为凭，只有权力才是保证。不论从什么角度，韩冈都有理由为自己寻个官。

树静而风不止，养而亲不待。

韩千六不知韩冈心中所想，他始终盼着儿能有个息。他一边喝酒，一边叹着：“三哥儿你能官就好了。有了官，自家酿酒也没人。今天去给城里惠徳楼送菜，正见着安抚相公家里奔走的老兵从楼后酒坊拿了酒药回去，说是府中要自酿……”

韩千六摇摇，叹了气：“谁说不是呢。可这秦州哪个敢私酿？！从秦州再往外三千里就不知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