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釜沉舟自专横（上）(2/2)

‘不会永远如此的！’韩冈恶狠狠地想着。如今的况，不论用什么办法，总要为自己到一张官来护。只恨李癞得太急，却也不是整理理论的时候了。

“那怎么行！？”韩阿李和韩千六脸大变，就这么一个儿了，再意外日后谁给他们送终？韩千六忙：“三哥儿你病还没好利索，又才十八岁，怎么去得了？！”

？韩家的养娘俺也只是看着她伶俐罢了……”

注1：中国古代，大约是元明之前，媳妇称呼夫家父母不是公公婆婆，而舅、姑。所谓‘待晓堂前拜舅姑”，便说的是房烛后外拜见公婆。

韩冈沉默着。在将军庙里，他笑语盈盈，充满自信，从庙中回来，也是一派安稳，气息宁定。将心中的熊熊怒火藏得无人看，只有收在袖中的拳握得死，如刀双眉微不可察的颤着，似是要鞘斩人。韩冈如今杀了李癞全家的心都有了，李癞打他家菜园的主意不提，如今又把手伸到云娘上，用得还是如此恶毒的手段，直着韩家家破人亡，这事他如何能忍？！

“胡说个什么！那要吃官司的！”韩千六摇着，韩阿李妇人家说个气话没什么，他可不能跟着昏，“三哥儿的前程要。”

注3：宋代的新妇大略是媳妇的意思，与新婚与否无关。嫁人十几年只要没熬成婆婆，照样是新妇。

李癞听着黄大瘤假撇清，心中都觉得恶心，忙举起酒杯笑，“亲家说得是！说得是！来……喝酒！喝酒！”

韩冈仍然持己见，现在这况，留在村里毫无机会。只有走去才能杀一条路来，不论是整治李癞以及他后的黄大瘤和陈举之辈，还是为自己博一个功名，都必须走去。许多村人不敢离开乡土，任凭县里的胥吏和本村的里正欺辱。

不过，这也是韩家没有权势的缘故，如果他是相州韩家的嗣，谁人敢小觑他一？如果他现在已经名动关中，又岂是李癞之辈所能欺辱？

若是这话让韩千六说，韩阿李肯定要发火，但由最心疼的小儿说来，她却能听得去。犹豫了半天，方不愿的：“难真要让李癞得意不成？……也罢，你爹在城里也认识几个人！”

李癞和黄大瘤正算计着韩家。而将军庙中的宴席已经结束，韩家四人聚在正屋里，也在商讨着应对的策略。

“李癞先说是县中刚刚行文，上面有俺的名字，后又说看在三哥儿的病上，帮俺拖了两个月，等到跟刘槐树说的时候，又变成了县中没有定要谁去应差役，哪个代俺去都可以。几句话的工夫，连变了三说，本就是睁扯瞎话！”

…………………………

“人善被人欺，善被人骑。李癞在将军庙里胡扯的时候，你怎么不一凳砸死他！照老娘说，抄起刀，去他家拼个你死我活！”韩阿李的脾气比爆竹还火暴三分，着就着的那。重得跟支铁简也差不离的擀面杖还攥在手中，一边说话一边挥舞，只恨方才李癞跑得太快，没来得及给他一记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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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笑着摇：“爹爹年纪大了，还是让孩儿去城里走一遭罢！”

韩家的正厢中，韩千六气哼哼的说着。李癞方才在李将军庙中，说谎也不待眨，明明白白的要夺他韩家的地，连脸都不要了。

注2：宋代嫁妆田的另一说法，以助嫁女儿脂粉用的名义，让女儿带一块田地嫁。

这等贼就是靠着隔绝上官和百姓，从而外渔利。但韩冈不同，士人周游天，是从祖师爷那里传来的传统，他又来自后世，更是把离乡背井视作等闲。村城，为自己讨个说法，就像吃饭喝一般简单，本不算什么。

两人举杯痛饮，提前庆贺自己心愿将成。觥筹错，喝到三更方休。一个癞，一个瘤，倒也是好搭。

韩冈突然开，对韩阿李：“娘娘，只上李癞几刀那样太不解气，还要把自家搭去。照孩儿看，莫名其妙多了一份要衙前的文书，这一切的源肯定就在城里，李癞也不过是借了黄大瘤和陈举的虎罢了。不如先以应役的名义去城中走一遭，总有办法可想，留在村里只能是坐困愁城！”

但即便没有了慢慢学问的时间，韩冈也照样无所畏惧。这个时代毕竟是文人当家，秦州城里官员百十，有多少文官在！自己有学问、有才能，外形又不算差，还有个名气够大的老师，岂是李癞能动得了？韩冈本想着走稳一，但有事临，那就稍快两步也无妨。总得让人知，惹到他韩冈，究竟会有个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