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扰秦楚闯王僭号 掠东西献贼横行(4/4)

连舟带人，俱被焚毁，光延四十里，夜明如昼，献忠方才忿，由陆路赴沙。沙系英宗第七见浚故封，七世孙慈煃嗣爵，料知难守，与李乾德会商，开门夜走；并挈惠王常同趋衡州，投依桂王常瀛。常、常瀛皆神宗，常封荆州，为李自成所逐，奔避沙。常瀛封衡州，见三人同至，自然迎。偏贼众又复驰至，桂王急得很，忙与吉王、惠王等走永州。献忠衡州城，拆桂王殿材木，运至沙，构造殿，且遣兵追击三王。巡抚御史刘熙祚，令中军护三王广西，自永州死守。永州复有，迎贼城，熙祚被执，囚置永驿中。熙祚闭目绝，自作绝命词，题写上，贼再三谕降，临以白刃，熙祚大骂不已，遂为所害。献忠又陷宝庆、常德，掘故督师杨嗣昌墓，枭尸见血。再攻辰州，为土兵堵住，不能行，乃移攻州。守备沈至绪城战殁，女名云英，涕泣誓师，再集败众，突贼营。贼众疑援军骤至，仓皇骇散。云英追杀甚众，夺得父尸而还，州城获全。事达明廷，拟令女袭父职，云英辞去，后嫁昆山士人王圣开，梅百本，阶隐以终。也是一个奇女。献忠复东犯江西，陷吉安、袁州、建昌、抚州诸府及广东南韶属城，嗣因左良玉遣将士秀、忠等，夺还岳州，复袁州，遂无志东，转图西略，竟将沙王府，亦甘心弃去，挈数十万众，渡江过荆州，尽焚舟楫，窜四川去了。献忠志在偏隅，不及自成远甚。

怀宗以中原糜烂，不甘味，寝不安席，默溯所用将相，均不得人，乃另选吏侍郎李建泰，副都御史方岳贡，以原官直阁务。寻闻自成僭号，惊惶益甚，拟驾亲征，忽接得自成伪檄一，其文云：

新顺王李，诏明臣庶知悉！上帝监视，实惟求莫，民归往，祗切来苏。命既靡常，尤可见。尔明朝久席泰宁，浸弛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赂通府，朝端之威福日移；利擅宗神，闾左之脂膏殆尽。公侯皆纨袴，而倚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豕，而借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心；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聿穷乎仁，致兆民爰苦乎祲灾。朕起布衣，目击憔悴之形，切痌瘝之痛，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黔黎。犹虑尔君若臣未达帝心，未喻朕意，是以质言正告，尔能天念祖，度德审几，朕将加惠前人，不吝异数。如杞如宋，享祀永延，用章尔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庆，用章尔之仁。凡兹百工，勉保乃辟，绵商孙之厚禄，赓嘉客之休声，克殚厥猷，臣谊靡忒。惟今诏告，允布腹心，君其念哉！罔怨恫于宗公，勿阽危于臣庶。臣其慎哉！尚效忠于君父，广贻谷于家。檄到如律令！

怀宗阅罢，不禁涕涔涔，叹息不止。可巧山东佥事雷演祚朝，讦奏山东总督范志完，纵兵掠，及故辅周延儒招权纳贿等，怀宗遂逮讯志完，狱论死，并赐延儒自尽。籍没家产。晓得迟了。一面集廷臣会议，亲征决战。忽有一大臣奏：“不劳皇上亲征，臣当赴军剿贼。”怀宗闻言，不禁大喜。正是：

大陆已看成浸，庸材且自请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