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降真龙光韬泗水 斩大蛇夜走丰乡(3/3)

人去了，有多少时候？”吕氏：“时候不多，想尚未远。”即抢步追去，未及里许，果见老人踯躅前行，便呼语：“老丈善相，可为我一看否？”老人闻言回顾，停住脚步，即将上打量一番，便：“君相大贵，我所见过的夫人女，想必定是尊眷。”答声称是。老人：“夫人女，都因足得贵，婴儿更肖足，足真贵不可言。”喜谢：“将来果如老丈言，决不忘德！”老人摇首：“这也何足称谢。”一面说，一面转即行，后来竟不知去向。至刘兴汉，遣人寻觅，亦无落，只得罢了。惟当时福运未至，急切不能发迹，只好暂作亭，静待机会。

闲居无事，想一冠式，拟用竹制成。手有役卒两名，一司开闭埽除，一司巡查缉捕，当与他商议，即由捕盗的役卒，谓薛地颇有冠师，能作是冠，便令前去。越旬余见他返报，呈上新冠，七寸，广三寸，上平如板，甚合意。就诸首上，称为刘氏冠。后来垂为定制，必爵登公乘，才得将刘氏冠着。这乃是汉朝特制，为微贱时所创，后人号为鹊尾冠，便是刘的遗规了。叙此事，见汉朝创制之权舆。

二世元年，秦廷颁诏，令各郡县遣送罪徒，西至骊山，添筑始皇陵墓。沛县令奉到诏书，便发罪犯若名，使押送前行。不好怠玩，就至县中带同犯人，向西发。一县境，便逃走了好几名，再前行数十里，又有好几个不见，到晚间投宿逆旅，翌晨起来，又失去数人。孑然一，既不便追赶，又不能禁压，自觉没法置，一路走，一路想，到了丰乡西面的大泽中，索停住行踪，不愿再。泽中有亭，亭有人卖酒，嗜酒如命，怎肯不饮，况中方愁烦得很，正要借那黄汤，浇块垒，当即觅地坐，并令大众都且休息，自己呼酒痛饮，直喝到红日西沉，尚未动。

既而酒兴发，竟语众：“君等若至骊山，必充苦役，看来终难免一死，不得还乡，我今一概释放，给汝生路，可好么？”大众不得有此一着，听了言，真是激涕零，称谢不置。替他一一解缚，挥手使去，众又恐刘得罪，便问：“公不忍我等送死，慨然释放，此恩此德，誓不忘怀，但公将如何回县销差？敢乞明示。”大笑：“君等皆去，我也只好远扬了，难还去报县，寻死不成？”言至此，有壮士十数人，齐声语：“如刘公这般大德，我数人愿相从，共同保卫，不敢轻弃。”乃申说：“去也听汝，从也听汝。”于是十数人留住不行，余皆向拜谢，踊跃而去。刘胆识，可见一斑。

乘着酒兴，月夜行，壮士十余人，前后相从。因恐被县中知悉，不敢履行正，但从泽中觅得小径，鱼贯而前。小径中最多荆莽，又有泥洼，更兼夜昏黄，不便急走。又醉模糊，慢慢儿的走将过去，忽听前面哗声大作，不禁动了疑心。正要呼问底细，那前行的已经转来，报称大蛇当，约数丈，不如再还原路，另就别途。不待说毕，便然：“咄！壮士行路，岂畏蛇虫？”说着，独冒险前。才行数十步，果见有大蛇横架泽中，全然不避，剑在手，走近蛇旁，手起剑落，把蛇劈作两段。复用剑拨开死蛇，辟一去路，安然趋过。行约数里，忽觉酒气上涌，竟至昏倦，就择一僻静地方，坐打盹，甚且卧倒地上，梦游黑甜乡。待至醒寤，已是声连唱，天黎明。

适有一人前来，也是丰乡人氏，认识刘，便与语：“怪极！怪极！”问为何事？那人：“我适遇着一个老妪，在彼野哭，我问他何故生悲？老妪谓人杀我，怎得不哭？我又问他何故被杀，老妪用手指着路旁死蛇，又向我呜咽说着，谓我系白帝，化蛇当，今被赤帝斩死，言讫又泪不止。我想老妪莫非疯癫，把死蛇当儿，因将她笞辱，不意我手未动，老妪已经不见。这岂不是一件怪事？”默然不答，暗思蛇为我杀，如何有白帝赤帝等名目，语虽近诞，总非无因，将来必有征验，莫非我真要皇帝么？想到此，又惊又喜，那来人还他酒醉未醒，不与再言，掉径去。亦不复回乡，自与十余壮士，趋芒砀二山间，蛰居避祸去了。小有诗咏：

不经冒险不成功，仗剑斩蛇气独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