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诛逆阉难延秦祚 坑降卒直入函关(3/3)

看来只有先行手，夤夜围击，把他一并杀死，只留章邯司欣董翳三人，同他秦，方可无虞。”一语杀死二十万人，羽心何毒！

英布蒲将军，受了面命，就去预备妥当，待到夜半，趁着月无光，引兵营，往袭降兵。降兵在新安城南，靠山立寨，沉沉夜睡。英布指麾众，把他三面围住，单留后面山路，故意纵他逃走。又分兵与蒲将军，令他上山伏着，待有秦兵山，便用矢石抛发，不使遗留。蒲将军分自去，英布与兵士休息片时，大约蒲将军已可上山，乃驱动兵士，破营直。降兵方才惊起，睡模糊，不知外兵从何杀到，就是司欣亦未知秘计，慌忙来，兜遇着英布，英布：“君为全营统领，奈何营中谋变，尚安然睡着哩！亏得我军已侦破逆谋，前来剿杀，君可速往项上将营，自去申辩，免得连坐呢。”司欣中了布计，急觅得一，将跃上，加鞭径去。英布放司欣，便将营门堵住，秦兵逃一个，杀死一个，逃两个，杀死一双。可怜秦兵前无去路，只得向后逃生，后面都是山谷，七八低，就是日间行走，也防失足，况且天又暗，心又急，忙不择路，多半堕谷中。忽见山上火炬齐明，还是遇着救星，谁知却是命使，或放箭，或掷石，一班逃兵，不受箭伤，就遭石压。到了声远起，曙微明，二十万人，已经死完，简直是一个不留了！惨乎不惨！

英布蒲将军，坑尽降兵，返报项羽。项羽早已接见司欣，好言谕，留置本营，自己坐待消息。及两将复命，才得放心兵，营西指。途中已无秦垒，如无人之境，一气跑至函谷关，关门却是闭，上面列着守卒，也是楚军，只随风漾的旗帜，当中都有刘字写着。羽在途中，已微闻沛公关音信，至此见有刘字旗帜，越觉心中着忙，便仰呼守卒：“汝等替何人守关？”守卒答：“奉沛公令，在此守着。”羽复：“沛公已咸否？”守卒又答：“沛公早破咸，现在霸上驻扎。”羽急说：“我率大军前来，汝等快快开关，使我见沛公。”守卒：“沛公有命，无论何军，不准放！”羽大怒：“刘季无礼，竟敢拒我么？”便令英布等努力攻关，自在后面监督，退后立斩。英布等挥兵猛攻，沿关架起云梯，冒险上登。守兵不过数千，顾左失右，顾右失左，如何禁遏得住。不到一日，便被英布等跃登关上，杀散守兵，随即开关迎项羽，至戏地。

时已天暮，就在戏地西首，扎营盘。这地方叫鸿门，羽在营中设宴，大飨士卒，且与将佐商议，对付沛公。有主张决裂的，有主张从缓的，羽亦不能自决，忽来了一个使人，说是沛公左司曹无伤，有机密事传报。羽即召他帐，那人上前跪禀，谓由曹无伤差来。羽问为何事？那人：“沛公王关中，用秦婴为相，秦府中一切珍宝，都想据为己有了。”羽不禁跃起，拍案大骂：“可恨刘，目无他人，我明日定要灭他！”范增在旁言：“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今秦关，闻他不取财，不近妇女，先后若两人，这定是有大志，不可小觑！且增已令望气人士，遥观彼营，据言营上有龙虎形，叠成五彩，就是天气。若此时不除，还当了得！请将军号令将士，急击勿失！”增既知有天气，应该舍此就彼，才算智士，奈何尚逆天行事呢？羽悍然：“我破一刘，如摧枯朽，有何难！今日大众饮宴，时又昏夜，且让他活着一宵，明晨击便了。”说罢，遣回来使，嘱他还报曹无伤，明日兵，请作应，来使应声自去。

看官听说！项羽有众四十万，号称百万，气焰无比。沛公只有兵十万人，比那项羽，四成中仅得一成。并且鸿门霸上，相距止四十里，又没有甚么险阻，羽兵一发即至，如何遮拦？见得一一弱，一众一寡，沛公生死关，就在旦夕间了。那知人有千算，天教一算，天意已属沛公，当然有救星现，化险为夷。小有诗咏：

到底天心是好生，云龙独护沛公营。

任他亚父多谋算，怎及苍穹视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