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脱楚厄幸遇戚姬 知汉兴拼死陵母(2/3)

过了数日，复接王陵哀报，乃是老母被掠，伏剑亡，现愿奉母遗命，事汉无二，誓报大仇云云。汉王听着，悲喜并，当复书劝，叫他节哀顺变，协力复仇。一面启节西行，梁地，复得楚军攻消息，且惧且忿，特召集将佐，商议退敌方法。将佐等甫经败衄，未敢主战，彼此相觑，不发一言。汉王然：“我愿弃去关

汉王见追兵去远，稍稍放心，夏侯婴亦策驰至，两会叙，决向邑投奔。邑在砀县东，曾由汉王妻兄吕泽，带兵驻扎。汉王与夏侯婴挈了女，从间行至邑，吕泽正派兵探望，见了汉王，当然迎，汉王方得了一个安的地方。已而汉将等闻王所在，陆续趋集，势又渐振。惟调查各路诸侯消息，殷王司卬已经阵亡，王司欣，与翟王董翳，又复降楚。韩赵河南各路残兵，亦皆散归。这虽是关系不小，但尚随合随离，不足恨。最关要的，乃是汉王父太公及妻吕氏等人，好多日不闻音信。仔细探听，已被楚军掳掠去了。原来太公带领家眷，避楚奔难，妇孙女以外，尚有舍人审其相从。其亦读为异基。大家扮难民，鬼鬼祟祟，从僻路潜行去，首二日还算平安，昼行夜宿，不过稍受一些辛苦。至第三日早起，又复启行，约越数里，适来了许多楚兵，慌忙避开。偏偏楚兵队里，有几个认识太公及汉王妻吕氏，竟一哄过来，把他两人拘住。审其不肯舍去，也为所拘，余皆走散。汉王仅得女二人，所有兄弟亲族，又俱未见，更闻得老父妻为敌所虏，生死未卜，忍不住号啕起来。旋经诸将解劝，勉收泪，乃引众转趋砀县，再着侦骑往探，寻问太公吕氏音信。后来接得确音，才知二人在楚军中，尚幸未死，只项羽视为奇货，留作抵押，要想汉王往降。汉王怎肯虎，只得暂从割舍，徐图良策。妻可以割舍，老父亦可割舍吗？

正叙谈间，夏侯婴忽惊报：“那边有旗帜飘扬，莫非楚兵追来么？”汉王急着：“快走罢！”婴也觉着忙，自至汉王车后，亲为汉王推车，向前飞奔。后面果有楚兵追至，首将叫季布，前来赶拿汉王。汉王走一程，季布追一程，一走一追，看看将及。汉王恐车重行迟，竟将女推堕车。夏侯婴见了，仍然左提右挈，把两孩抱置车中。俄而汉王又将两孩推落，夏侯婴再把两孩扶载，接连有好几次，惹得汉王怒起，顾叱夏侯婴：“我等危急万分，难还要收两孩，自丧命么？”婴抗答：“这是大王亲生骨，奈何弃去？”汉王更加懊恼，剑来，杀夏侯婴。何以暴乃尔！婴闪过一旁，见两孩复被汉王踢，索令别将御车疾驰，自己伸展左右两腋，轻轻挟住两孩，一跃上，随王走免。楚将季布，追赶不及，也只好领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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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旦起床，见戚公，吃过早膳，汉王即辞行。戚公父女，苦留汉王再住数日，汉王：“我军败溃，将士等不知所在，我何能在此久留？且容我往收散卒，待有大城可住，当来迎接老丈父女，决不约！”戚公乃不好留，送别汉王，只有戚女格外生，仅得了一宵恩，偏即要两地分离，怎得不蹙损眉尖，依依惜别！汉王到了此时，也未免儿女，英雄气短，临歧絮语，握着戚女的柔荑，恋恋不舍。结果是着心，嘱咐了一声珍重，门上，扬鞭径去。

汉王趁着酒兴，挽女同宿。戚女年已及笄，已解云雨意，且终得侍汉王，可望富贵，不如曲意顺承，由他宽衣解带，拥衾中。两缱绻，一索得男，居然是结珠胎，不虚此乐了。为生如意张本，戚女想妃嫔，谁知后来竟为人彘！

走了多时，忽见尘起，约有数百骑驰来，他恐防是楚兵，急忙藏林中，偷窥着。待来骑已近，方认得是自己人，当先一员将弁，不是别人，就是将夏侯婴。时婴已受封滕公，兼职太仆，常奉王车。彭城一战，婴亦随着，惟因战败以后，汉王舍车乘，仓皇走脱，所以与婴相失。婴保着空车，突楚围，四找寻汉王，走了一夜有余，方得与汉王相遇。汉王见是夏侯婴，自然放胆来，婴即拜见，述经过形，且请汉王换登车。汉王依了婴言，改坐车上，由婴跨辕随行。沿途见有难民，纷纷奔走，就中有一幼童，一幼女，狼狈同行，屡顾车中，夏侯婴光灵警，一经瞧见，似曾相识，便语汉王：“难民中有两个孩儿，好似大王的女，究竟是与不是，请大王鉴察！”汉王方张目外顾，果然两孩非别，乃是亲生的女，便命婴叫他过来。婴车招呼，抱登车上，当由汉王问明由，两孩谓与祖父母亲等，避难奔，想来寻访我父，途次被兵冲散，遂致分离，今祖父母亲，已不知何去了。汉王又惊又喜，更问及昨宵状，两孩答：“儿等已离家两日，夜间统借宿别村。今日门行路，偏偏撞着兵，祖父失散，母亲等又忽然不见，幸亏遇着父亲！”说到亲字，泪不止。你的父亲，昨夜却快活得很。汉王也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