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贪功得祸郦生就烹 数罪陈言汉王(2/3)

自韩信发回齐使，便拟移军南，与汉王会同击楚，忽有一人阻：“不可！不可！”韩信瞧着，乃是谋士蒯彻，彻系燕人，已见前文。就启问：“齐已降顺，我自应改南行，有甚么不可呢？”蒯彻：“将军奉命击齐，费了若心机，才得东指。今汉王独使郦生先往，说齐国，究竟可恃与否，尚难料定。况汉王并未颁明令，止住将军，将军岂可徒凭郦生一书，仓猝旋师呢？还有一说，郦生是个儒生，凭三寸，立齐国七十余城，将军带甲数万，转战年余，才得平赵国五十余城，试想为将数年，反不敌一竖儒的功劳，岂不是可愧可恨么？为将军计，不如乘齐无备，驱直，扫平齐境，方得将所有功绩，归属将军了。”韩信闻言，意亦少动，沉了好一歇，才向蒯彻：“郦生尚在齐国，我若乘虚袭齐，齐必将郦生杀毙，是我反害死郦生，这事恐难使得！”韩信尚有良心。蒯彻微笑：“将军不负郦生，郦生已早负将军了。若使非郦生想夺功劳，摇惑汉王，汉王原遣将军攻齐，为甚么又遣郦生呢？”辩士之，诚属可畏。韩信然起座，即刻齐人，渡过平原，突向历杀。齐将田解华无伤，已接齐王解严的命令，毫不戒备，骤然遇着汉兵，吓得莫名其妙，纷纷四溃。韩信麾兵追击，斩田解，擒华无伤，一路顺风，竟至临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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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坂，距蜚狐，地利人和，无往不胜，楚兵不久必破。各地诸侯王，已皆服汉，惟齐国尚未归附，大王诚知几助顺，向汉输款，齐国尚可保全，否则大兵将至，危亡就在前了！”齐王广乃答说：“寡人依言归汉，汉兵便可不来么？”郦生：“仆此来并非私行，乃由汉王顾惜齐民，不忍涂炭，特遣仆先来探问。如果大王诚心归汉，免动兵戈，汉王自然心喜，便当止住韩信，不复兵。尽请大王放心！”郦生此时可谓踌躇满志，那知后来偏不如此。

项王自梁地还兵，使钟离昧为先锋，驰回荥。汉王闻楚军到来，急命诸将阻，诸将跃驰去，随兵约有好几万名。行至荥城东，已与钟离昧相遇，彼此无暇问答，

齐王广闻报大惊，急召郦生诘责：“我误信汝言，撤除边防，总韩信不再攻，谁知汝怀着鬼胎，佯劝我归汉撤兵，暗中却使韩信前来，乘我不备，覆我家，汝真行得好计，看汝今日尚有何说？”郦生也觉着忙，便答语：“韩信不，背约攻，非但卖友，实是欺君！愿大王遣一使臣，同仆责韩信，信必无言可答，不得不引兵退去了。”齐王尚未及答，齐相田横冷笑：“先生想借此脱罪么？我前日已经受欺，今可不必哄我了。”郦生：“足既疑仆至此，仆就死在此地，不复城。但也须修书往诘，看韩信如何答复，就死未迟！”广与横齐声：“韩信如果退兵，不必说了，否则请就试鼎镬，莫怪我君臣无！”郦生应着，匆匆写好书信，派人城，递与韩信。信拆书一阅，着墨无多，备极凄恻，也不禁激动天良，半晌答不话来。偏蒯彻又来言：“将军屡临大敌，不动声，如何为一郦生，反沾沾似儿女态，不能遽决？一人命，顾他甚么？毕世大功，岂可轻弃？请将军勿再迟疑。”想是前生积有冤孽，故必害死郦生。韩信：“死郦生，还是小事，抗违王命，岂非大罪！”蒯彻：“将军原奉命伐齐，得平齐地，正是为王尽力，有功无罪。若使今日退兵，使郦生得归报汉王，从中谗间，恐真要构成大罪了！”韩信本来贪功，又恐得罪，遂听了蒯彻言语，拒回来使，且与语：“我是奉命伐齐，未闻谕止，就使齐君臣果然许降，安知非一条缓兵计策，今日降汉，不久复叛？我既引兵到此，志在一劳永逸，烦为我转告郦大夫，彼此为国效死，不能多事瞻顾了。”

田横在旁接：“这也须由先生修书，先与韩信接洽，方免他虑。”郦生毫不推辞，就索了书笺，写明迹，请韩信不必兵，即差从人赍书，偕同齐使，往报韩信。信正招足赵兵，东至平原，接着郦生书信，展阅一周，即对着来使：“郦大夫既说齐国，还有何求？我当旋师南便了。”随即写了复书，付来使，遣还齐国。郦生接到复函，立白齐国君相，齐王广与齐相横，互阅来书，当然勿疑，且有齐使作证，更加相信。遂传令历各军，一律解严，并款留郦生数日，昼夜纵饮，不问外。郦生本酒徒，见了这杯中，也是恋恋不舍，今日不行，明日复不行，一连数日，仍然不行，遂致一条老命，要从此送脱了。酒能误人，一至于此。

来使只好返报。齐王闻着，便令左右取过油鼎，要烹郦生。郦生：“我为韩信所卖，自愿就烹，但大王国家，亦必就灭，韩信将来，也难免诛夷，果报不，恨我不得亲见哩！”为文韩信夷族张本。说罢，就用衣裹首，投油鼎，须臾毕命。也是贪功所致。齐君臣登城拒守，不到数日，竟被韩信攻破。齐王广开了东门，当先走，留住田横断后。田横带领齐兵，再与汉军奋斗数合，终致败却，落荒遁去。君臣先后离散，广奔密，横走博，韩信驰齐都，安民已毕，复拟引兵东，追击齐王。齐王广得知风声，很是惶急，不得已派使西，奉表项王，向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