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劝移都娄敬献议 伪出游韩信受擒(3/3)

怎得不惊，乃亟派使赍诏晓谕韩信，令拿送钟离昧都。昧与信同为楚人，素来相识，此时穷蹙无归，确是投依韩信。信顾念旧，权令居住，及接到祖诏书，仍不忍将昧献，只托言昧未到此，当饬吏查缉云云。使臣如言返报，祖似信未信，总难放怀，因此潜派吏，驰向邳附近，探察虚实。适值韩信巡，车喧阗，前后护卫，不三五千人，声势很是威赫。侦吏遂援为话柄，密奏祖，说信已有叛意。

祖忙召集诸将，询问对信方法，诸将各拳掌，跃然有声，齐向祖言：“竖造反，但教天兵一至，便可就擒！”莽夫嫚语。祖默然不答，诸将转觉扫兴，陆续退。可巧陈平见，祖便向他问计。陈平料知韩信未反，只未便替信辩护，但答称事在缓图，不宜速。祖着急：“这事如何从缓？汝总要为朕设法呢！”陈平：“诸将所说如何？”祖：“都要我发兵往讨。”陈平接：“陛如何晓得韩信谋反？”祖：“已有人密书奏报，谋反属实。”平又：“除有人上书外，有无别人知信反状？”祖：“这却未曾闻得，想尚没人知晓。”平又：“信可晓得有人奏报否？”祖又答言未知。平复问：“陛现有的士卒，能否胜过楚兵？”祖摇首：“不能！”平又：“陛如用兵，必须遣将，今诸将中有能及韩信否？”祖又连称不及。平接说：“兵不能胜楚，将又不及信，若突然起兵往击，激成战事，恐信不反亦反了。臣以为陛此举，未必万全。”祖皱眉：“这却如何是好？”平踌躇多时，才陈一策：“古时天巡狩，必大会诸侯。臣闻南方有云梦泽，向称形胜，陛但云游云梦，遍召诸侯，会集陈地，陈与楚西境相接，韩信既为楚王，且闻陛无事游，定然前来谒见，趁他谒见的时候，只需一二武夫，便好将信拿，这岂不是唾手可得么？”相传陈平此策，为六奇计之一，计非不奇，可惜尚诈！祖大喜：“妙计！妙计！”当遣使四，先向各国传诏，谓将南游云梦，令诸侯会集陈地，诸侯王怎知有诈？一律应命。

惟韩信得了使命，不免动疑，他被祖两夺兵符，已晓得祖多诈，格外留心。既知预防，何必收留钟离昧，又何必陈兵巡。此次驾游云梦，令诸侯会集陈地，更觉得莫名其妙。惟陈楚地界毗连，应该先去迎谒，但又恐有不测事，意外惹祸，因此迟疑莫决。将佐等见他纳闷，意代为解忧，因贸然言：“大王并无过失，足招主忌，惟收留钟离昧一人，不免违命，今若斩昧首级，持谒主上，主上必喜，还有何忧！”信听了此言，很觉有理，便延钟离昧，模模糊糊的说了数语，昧听他言中寓意，且面目上有怒容，不似从前相待，因即言探试：“公莫非虑昧在此，得罪汉帝么？”信略略首，昧又：“汉所以不来攻楚，还恐昧与公相连，同心抗拒；若执昧献汉，昧今日死，公亦明日亡了！”一面说，一面瞧着信面，仍然如故。乃起座骂信：“公系反复小人，我不合误投至此！”说着，即剑自杀。信见昧已刎死，乐得割首级，带了从骑数人，径至陈地，谒候祖。

祖既派使臣，不待返报，便自洛启行，直抵陈地。韩信已守候多时，一见御跸前来，便伏谒旁，呈上钟离昧首级。但听祖厉声：“快与我拿韩信！”话未说完，已有武士走近信旁，把信反绑起来。信不禁惊叹：“果如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已定，我固当烹。”祖听着，瞋目语信：“有人告汝谋反，所以拘汝。”信也不多辩，任他缚置后车。祖已得逞计，还要会集甚么诸侯，遂复颁诏四方，托词韩信谋叛，无暇往游云梦，各诸侯王不必来会。此诏一传，即带着韩信，仍由原路驰回洛。小曾记得古诗云：

筑坛拜将成何济？破楚封王事已虚。

堪叹韩侯知识浅，何如范蠡五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