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年年（中篇）(2/2)

杏的脸就更红起来，臊得恨不能钻到地去。

只见院门立着一位人大的陌生妇人，四十上年岁，穿着厚袄还挡不住那隆起的肚，肚里揣着一个，她手上还牵一个四五岁的娃娃。

小满对杏，“我也去看看。”她却也起来了，两个人就一走去。

一看到小满和杏，她就立刻很有些委屈地一指煦和，“他发酒疯了。”

小满几乎一倒就睡着了，却在一个晚上醒了两次。

福顺被他娘骂得酒醒过来大半，忙不迭朝他二人鞠个躬，歉疚地说一声烦扰，又再一声别，就匆匆跟着他娘一回了。

这一，她也就任他握着，不再松开了。

小满也忍俊不禁，刚预备要与杏说这故事，她却忽然起了，又往灶间里去，没多时返回来时，手里却多了一只汤婆，她就温和笑笑，走到宛嘉跟前去递给她。

只看见院里用雪堆了个半大不小的人像，宛嘉正忙着去破坏，煦和就笑嘻嘻地立在边上看着她忙。

福顺却好像有些喝醉了似的再关不住话匣，得意地嚷嚷他师父在铺里有多受重，她的东西有多抢手，就连最新式的纫机，她都是一个学会的。

那妇人一看到杏，就堆笑，“我是福顺娘。您就是福顺的师父吧？那小还在这里吗？”

上半夜，他被初五迎财神的鞭炮声吵醒了一次。

杏倒是如释重负，逃也似的忙走去，小满搁筷，也跟上去。

她这一去，又过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福顺实际上也就只比宛嘉小一岁，这会儿愣愣地听她说了这一串，竟没有几句能听懂的，他还是似懂非懂地了，再看她艳带笑的面庞，倒反过来红了脸。

汽笛声响起来的同时，杏也无声叹了一气，这似乎是送小满来落的坏病，只要一听见这声响，她就晓得又要那样时间看不见他。

他们走回屋里去，却正迎面撞见煦和从里来，看他脸不太好看，小满一问，他却只笑说自己有些昏，在外透透气就好。

宛嘉忍着笑，“你就只晓得瞎讲。”

天太冷，雪垒起来得石似的，她竭力也没破坏多少，明明白白就能看来，这用雪堆来的人像正是宛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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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在桌底的手就忽然被握住了，杏抬，小满向她一笑，她也回了一笑，却红着脸，轻轻回手来。

杏失笑，觉着自己不应该把那坛酒捧来，这一醉了一个福顺不够，又再来一个煦和，再坐回饭桌前，她心里就多少有些自责，小满看她的心思，也不顾忌宛嘉还在，就去握她的手，对她摇摇。

杏虽然在听着，其实跟福顺一样半知半解，对于什么修女，教会，男女共学这些从没听过的名词更是一雾，总觉得像另个世界里的事。

她猛一红了脸，还没，一直坐着没怎么吭声的福顺突然大声，“师父的手艺可好，谁也及不上她！”

他把他扶回屋里，看坐船的时间也快来不及了，杏去熬了两碗醒酒汤，等他清醒过来一些，小满就在前面扶着煦和，杏和宛嘉并着走后，几个人一走去码。

煦和喝一桂米酒，突然指指自己，再指指宛嘉，笑着问，“看像不像格林兄弟的《小红帽》？”

好一会儿，煦和还没回来，宛嘉终于坐不住，说声去看一看，就搁碗走了去。

煦和笑着说自己没醉，但一步步走起来，脚步却也有些发飘，小满赶上去扶住他，无奈地，“你别再动了。”

他们看她扶着煦和上船，再挥手与他们再会。

杏一摇，刚要返回自己的座位，宛嘉盯着她上穿的新袄，又好像才发觉似的睛一亮，“阿，小满的衣服，也都是你替他的吧。

宛嘉反而有些吃惊，她确实不太适应这乡的严冬，两只搁在桌底的脚都冻没了知觉，没想到连这都被杏察觉了，她接过汤婆，心和手一洋洋的，不由对她激地一笑，发自肺腑一声，“多谢阿。”

这会儿，外突然传来两声狗叫，福顺被惊吓了一，这才算住了嘴。

这时候，福顺预料到什么似的，也从屋里跑了来，他娘看他晃晃地过来，就气不打一地变了脸，叉着腰恨恨地骂，“死小，就来拜个年，倒好意思在你师父家里吃喝上了。家里一堆事等你。我不过来寻你，你预备还要几时回？”

回到家，两个人一把桌收拾净，也都忙累了，早早洗漱过便歇了。

到半夜，又被她的咳嗽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