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唯独月倾泻，将两人笼罩。

一个人的灯，只用照亮一个人的前路。

宁却没有看他，她在看这嶙峋悬崖。

小仙总以为自己足够大，可每每事到临，该死的总是阻扰着她迈最后一步。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黑衣少年了城镇，只记得这个自称‘散仙’的少年扣住了她的手腕，一秒，两人便到了城镇外的山林上。

宁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即便显得狼狈，即便显得怯懦，也别留来被人看笑话好。

天知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能依靠着疼痛清醒，勉维持住最后的面。

“你说的对。”黑衣少年说，“但我不会继续骗你。”

该面对的事，总是要面对的。

这般模样，倒是与离渊旁的虞央更为相似了。

，想要让她看清离渊的真心，可不知为何，如今居然诡异地希望宁不要再看。

“不够！”

站在山上的地方眺望远方，所有的一切都那般渺小，被黑夜掩盖，好似刚才的踏雪而来的白衣仙人只是幻梦一场。

可宁本就不该像月亮，也不必像是月亮。

宁低吼，从来温柔糯的小仙面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冷冷地看着黑衣少年，将他看得发怔。

“留吧。”黑衣少年站在悬崖便，忽得扭看她，“那九重天有什么好的？会去后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尤其是面对虞央的目光，从来骄傲的小仙竟然到了自卑。

“回去？！”黑衣少年松开了扣住她手腕的手，“你回去？你要回到哪儿去？”

“要不要和我离开？”旁人问。

若真如此，倒是也好。

这并非是她自己的受，而是来自离渊的赠予。

近一百年的荒废蹉跎，即便是糟糕透的结局，也该有始有终。

黑衣少年张了张，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看、洁，却少了几分生气，一阵风都能将其散。

“不。”宁静默了片刻，“我要回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自己只是个普通凡人，这样只要轻轻往前迈一步，便能再也听不见这样可怖的话语

“从相遇开始，离渊就在骗你！”

“我能察觉到他的绪——他在用你温养心之人的魂魄——他从来对你都是虚假意，只有利用！”

一刻，宁只觉得前一白，凉夜风雪连同着她的狼狈不堪便被一柄伞地挡在外。

“你说他一直在骗我。”宁凝眸看他，“难你没骗吗？”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将你带回九重天？”少年冷笑，“不过是因为你上有虞央的一魄罢了！”

“宁！别自欺欺人了！”

说了要来凡间问个清楚，可真正见到了这一幕她却完全开不了，一个字也不想说。

宁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息，她僵地：“好。”

“够了。”

要是没有就好了，浑浑噩噩中，宁想到。

可惜了，她是神仙。

随着他的话语落，黑衣少年骤然伸手扣住了宁的手腕，动作极其迅速，又在她未曾反应过来之时，接着她指尖的力气将自己脸上笼罩着的面挑开。

少年想，她只要自己的灯就好。

寒霜落了月，夜晚暗沉，只余山林中枯枝败叶偶尔响起被风动的嘈杂声。

“……他这般凉薄无，待你更从无真心，满心满皆是冰冷的算计——宁，你为何还要喜他！”

不知名的渊幽得不可见底，如若普通凡人去必定是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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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够了！”

薄鼻，廓分明，勾一笑间足以令天女倾心。

这张面的脸，是天底再难寻到的致完。

一旦看了，她的脸上便再也没了笑，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寂寥，像是面上倒映着的凉薄月光。

宁站在原地，浑的血似乎都已在风雪中凝固。

只要往前迈一步，便能跌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