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寒灯纸上(3/4)

他却听不烦了。

她好似要将他未曾经历过的，未见过的，她从前与昆仑一草一木的所有故事都说与他听。

关于猗猗那些他不曾得见的岁月，他不想错过。

二人说着，就到了殷彧之。

殷彧等两人许久，他持要与燕归独谈，殷晴百求无果，只得小声叮嘱燕归：“我兄人极好，只是稍稍固执了些，你莫逆着他说话，一定无事。”

燕归反握一殷晴手心，示意她安心，：“我有数。”

殷彧这人知礼守序，一向敛克己，事更是冷静自持，绪少有外，几乎从不显山。然而他等殷晴离去后第一句，就是开门见山地：“我一直不喜你与猗猗过近，现在也如此。”

这般直白不讳的语言，已是极大的恶意。

殷彧端坐于茶案旁，正闲雅烹茶，并未招呼燕归坐，燕归也不客气，兀自寻了个地，掀袍落座，开便是一句呛声，畔微哂，隐约讥诮：“很巧，我亦是。”

两两相视，彼此生厌。空中寂静，只有茶沸声。

一封信迎面打了过来，专掷到燕归面上。

“若非猗猗钟于你，写信苦求我勿为难于你，凭你与东方夜为虎作伥，那晚，你就该死在我的剑。”殷晴眉尖覆雪，满目森寒。

燕归无动于衷，微微笑着，不急不缓：“你敢杀我吗？”

他捡起那封信，未阅，只小心拂净信上微不可查的尘灰，收怀中，再对殷彧：“这世上非你一人，愿为猗猗去赴死。”

他将一枚蛊的解药隔空扔向殷彧：“洛欺霜所中鬼面蝉，我未动，不然她也早死了。”

“你等志向远大，都有未尽之事。你关心重猗猗，可知她不愿独留孤山，守着一条无人踏足的青石板路，你难不知她也想去你走过的江湖看看。你不到陪她行万里路，可我能，她去天涯海角，我都能随她一。”燕归回视着殷彧，目定，毫不动摇：“你必不能将她困在昆仑一辈。”

“你又知什么——”殷彧角轻扯，似抿了很淡的一抹笑，透着不易觉察的苦涩之意，他端起一杯茶，饮尽手中杯，再看向燕归，目光极远，仿佛要将他审视到底。

不知过去多时，殷彧终究未再说什么，他扣茶盏，只：“若你言，敢让吾妹伤心，我必要了你的命，将你挫骨扬灰。”

燕归与兄在里不知说些什么，殷晴独自坐在外厢发呆，视线落在屋里那盏摇摇悠的灯影，恍然着，就想到仍在江南时，与兄去信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