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277节(3/3)

她已经半月没看过邸报了，也没再接到过二哥的信。那盏灯她里里外外踅摸一遍，也没找见一张写了字的纸片。

问问上关的局势吧，叁鹰和芙兰却又守如瓶，也不知他俩是当真不知，还是瞒着她不说。

几个文士全围着大同的战唠，上关他们一句没提。唐荼荼心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多余不敢问，问了，她得好几天打打杀杀的噩梦，关键时刻，她不敢分一心。

光是盐烘就耗了两天，影卫仆役一天十二个时辰倒班，忙得没了白天黑夜。唐荼荼左边看一绿矾煅烧，右边看一碱加，每天睁闭都是“除杂除杂”，快要怔了。

绿矾味最重，这是提纯稀硫酸的原料，加来的so3冒黑烟，熏得人脑袋犯，上几层罩都掩不住这个味儿，索天去烧了。

那袅袅升起的黑烟得方圆半里的鸟儿惊飞，猢狲惊走，在蓝莹莹的天幕上久久不散。

唐荼荼看着看着，泪差掉来。

她们那一辈的人，谁不曾立誓为环保事业奉献一生？在极危的生态煎熬了那么多年，一片果纸屑、一颗废电池都没敢扔过。万万没想到，盛朝的第一抹硫氧化污染是她搞来的。

倘若盐制得成，今后，这片天都要灰了。

这罪恶压得她两天没说话，只埋苦。这天刚靠在椅打了个盹，终于听到一句。

“姑娘，成了！里的白淀不见了！”

唐荼荼一个倒气，站起来跑到火边拿金勺舀了一勺溶，看颜质地，怎样看都是，凑近了，却能嗅到一丝很淡的硫磺味。

“这不对，硫酸过量了，得除去，还得加氯化钡。”

几天前眉目清朗的文士也变得胡拉碴了，一脸灰，发被炉火熏得枯结，上的旧衣裳溅着硫酸烧来的黑。

听她这么说，顿时一声哀嚎：“氯化钡，这又是何啊！”

唐荼荼乐起来：“就是毒重石里提来的那东西，咱们过的，这个不难。”

少量的氯化钡粉末一一添去，沿着锅沿澄了一层白的絮状沉淀，所有人睁睁看着唐荼荼把墙上贴的最后一行步骤“除去过量稀硫酸”抹了。

剩的盐清澈透明，净得能映人脸。杜仲大气不敢一：“姑娘，成了？”

唐荼荼比他更张：“我也不知，得尝尝看。”

杜仲脸大变：“尝？”

“纯净的生理盐能当喝……”

唐荼荼话没说完，刚抬起的手臂被杜仲扯住了，边争先恐后的人更多，“姑娘快坐，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儿，能让你以试险？怎么喝，您直说。”

他们各个都要割饲鹰似的，围着陶瓷锅站成圈，沉着脸，锁着眉，一副愿为医学事业肝脑涂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