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294节(2/3)

船帮货帮都会拉帮结派，动不动就别苗，常年靠力气糊的人多数面相不善，光膀的、光脚的、穿汗衫的大有人在，一声吼能吼过三个码。

唐荼荼乐得直笑。

“青帮的何在？”

“老爷让九两了那几本私账，算了算够他死三回了，便没再多加一个字，把私账封档，原封不动呈予漕司府了。”

华琼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大理想是赚钱豪商，家人女谁也栓不住她，所有负累全被她踹开，轻装上阵了。

唐老爷一封档，等于堂而皇之告诉全城“各家烂摊各家清”，回手一个耳光，把天津城手脚不净的官员全得罪完了。

唐荼荼拽住珠珠的手，怕她跑，小丫胆儿也小，缩在

她眉飞舞：“那九两哥可得好好，我爹是好东家，过阵还打算涨月钱呢，争取每月月俸够你买俩扣儿。”

她还没清楚地看清自己背负了什么，就已经背了一的重负了。

“摇河号嘞！”

唐荼荼听着台上的闹，默默想：啊，要是我也能这么洒脱就好了。

他抓着自己的衣裳扣给几人瞧，果然是玉质的。嘴上嘲着钱少，笑容却盛，可见心里边得劲。

“怎么？”

：“有漕司令在前，各家商行忙着举证赵大人纳贿的名目，全把抹不平的烂账往赵适之账上填。”

傅九两接了话：“就初一的事儿，账房发了我三两半银，说是上个月的月俸，我真是……好嘛，三两半！不够我衣裳一扣儿！”

唐荼荼也听笑了，能悟到。衙门账房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端着铁饭碗领工资，与九两哥以前藏在船上的营生不同，不违法纪得来的钱拿在手里总是踏实的。

“昨儿你两位舅舅递话来，娘得动南了——明儿运河开河，千百艘河船齐齐码，荼荼可要去看看？”

驳船不大能算船，而是形似一块大的货板，堆满货，捆扎得严严实实，系在客船的后边。

今年的开河明显晚了，一来反反复复的倒寒，河结了冻冻了结；二来政不清，一个赵大人掀开了一个私盐仓，漕盐两都着收罗，向上托了个“赤疫”的由，赶肃清政，免得钦差来查时上去一摊账。

华琼扶着额直脑袋：“这人，这脑！该他这么些年升不了官！”

“戊字码需十五个力夫，速去！”

码上全是卖力气的民夫，各个一腱，靠纤绳拉着一条一条的驳船与舢板，整条河挤得再填不去一条船。

这样不能说不好，可自己给自己镣铐，会越活越不自在。

华琼把她的笑收里，多少思绪，仰一茶尽皆咽了肚。

河不通，南的商人都在三岔上落脚，已经急了火。码上熙熙攘攘，每一个河垛都是满的，驳船要排着队。

她把一句别轻描淡写带过去，唐荼荼心里的不舍还没漫上来，就被运河开河勾走了魂。

她实在想不，娘和爹以前相起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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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琼不像她母亲，唐夫人是着自己一个官夫人、一个当家主母的符号，把自己往一个合格的官夫人模里。因为畏怯他人闲话，怕自己得不好不圆满，急着往一切贤良淑德的质上靠。

“去去去！我把珠珠也带上，小丫快闷死了。”

因为客船形制复杂，人住在上，吃喝拉撒都得留足地方，份量重，吃就，担不了太多的货，人与货同船也不好看；而驳船载货量大，吃很浅，飘在河上，靠一力拉着就能走。

全天津的官员、商行都焦烂额，忙着在钦差查之前把自家的烂账找平，逢着赵大人这摊烂沼地，赶把不能见光的帐往沼底埋——乖乖应和漕司那句“各家商行自个儿举证行贿通贿，既往不咎，不许再犯”。

说话间，叶先生忽的想起什么，拍着傅九两肩膀大笑：“姑娘不知吧？九两前两天还领了月钱呢，可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