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12节(2/3)

“老爷气大发了。”叶三峰退开两步，避了避人与她说。

唐荼荼：“然后呢？”

张捕别着腰刀靠墙站着，看大人就要在这场对峙中败阵来，他也没搭这码茬。前衙三四十个衙役都由他着，的事瞒不过他，不开腔，想是他也拿了衙役孝敬的。

“三两？！”唐荼荼惊呼了声。

“老爷也迷糊啊，立刻拿住倾脚工审了，才知这是他们东镇的旧俗——好些乡绅都会争着抢着收官家的粪土，拉回去自家的屋前树——姑娘知屋前树吧？就是起家宅时往院儿里棵树，年份了，树就有了灵，越是年份大的老树，越能庇佑老人寿、孙发达。”

“上个月几位大哥不是说嫌月钱太少，想涨涨工钱么，我跟母亲往账面上一合计，觉得工钱不能再涨了——爹，咱衙门庙小，容不大佛，既如此，咱们也别耽误几位大哥再寻东家，别碍着几位去别赚大钱了。”

了，只巡街抓抓贼和偷。

唐荼荼顺着灯笼往前衙走，老远看见知事堂后边一排人罚站，两个师爷耷眉臊地跟在旁边。

唐老爷愣住，他这老实人从来没过前脚训人、后脚撵人的事。

唐老爷痛心疾首：“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谁收了多少银全一五一十写来，把银来，给人家退回去，一个铜钱也不许留！”

今年是会试年，七月份大考，这会儿赶考的学就该要京了，而老树苞新叶是在夏两季，这都好几个月了，衙差不知得卖多少去。倾脚工赶着趟儿来价收，必定是在此地的读书人家成了一邪风。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三两收一车农家！

唐老爷圆脸，个不，训人中气也不足，上任以来和和气气，没敲打过手人，这会儿不说打，不说罚，翻来覆去不过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几个词，爆发来的官威活像打了个，唬不住人。

唐荼荼一，蹦声国骂。

几个衙役刀脾气，立刻堆了满脸笑说：“大人别恼，咱这就把银退回去。”

唐老爷被气了个倒仰：“你们……满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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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叶三峰不是什么雅人，也被这地方的陋俗逗笑了。

“今儿后晌，有个倾脚工拉着车正跟衙役说话，叫老爷碰了个正着。”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她，被主家小盈盈的笑脸望了一望，都了窘相，什么粪啊啊的事儿，叫小听到总是不好的。

“镇上不知什么丧德的玩意儿编了说法，说是沾了大官的灵气，家里的老树就会枝繁叶茂，结一的黄叶，不就昭示着‘中黄榜’嘛，树叶一黄，孙必定能考上状元。”

那是粪力大，把树烧了个半死，绿叶变黄了。

唐荼荼脆生生喊了声。

“咱府里前后不是有仨茅厕么，每隔一日就要清燥矢，都是专门有人拉着车过来清走的。这行当叫‘倾脚工’，一般人嫌脏嫌臭，看不上这行当，其实是个赚钱的营生，这儿帮主家清扫、那儿沤好粪往农家卖，两手收钱，获利颇丰。”

“爹！”

衙役这个看那个，那个看这个，明显慌了，挤个笑：“过今年再走也不迟……这、这时不时晌不晌的，我们一走，姑娘

“老爷便亲耳听见，衙役把咱家一筐粪卖了三两银，倾脚工也兴兴收了。这明明是该给人家钱的，衙差反倒卖他们三两。”

话一转，反过来劝唐老爷：“这也不是值当发火的事儿，大人您想啊，您是士，放咱这儿就是活生生的文曲星凡，就算是个夜壶，您使过了也能卖上千金——老树越越，光靠光雨哪里够用？就得收这样好的脉气血才行。”

主家小却不羞不躁站那儿，说。

唐荼荼悄声问：“怎么了这是？”

唐老爷气得面红耳赤，指着几个衙役的手直抖，训着：“成何统！成何统！”

这个话刚落，那个嬉笑脸说：“人这家那家的宝贝孙儿都快上考场了，得了大人您这文曲星庇佑，心里安稳，没准就蹦个状元来呢！大人您这时候让我们把银送回去，那不是叫人家难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