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38节(3/3)

一人说话的动静，还能装作是她自言自语，可闺女房里传男人的声音，怕是又要“抓贼”了。

了饭，又她去睡。

唐荼荼瞄他一，喝杯茶嗓的工夫，又瞄了好几，也没见二哥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在桌上摊开了文书，对着光看起来。

“这是……漕司家的密报？”唐荼荼回见这东西，压着声惊奇地问。

每一页都是手录的，字迹时有分别，像是不同的探写的。也没什么条理，前一页记吃喝宴饮，后一页就是政事要闻，那一沓十来页，不知得看到什么时候。

“去睡你的觉。”晏少昰推推她。

“转运使司的官邸，有你爹县衙门的十倍大，沿河、沿海的外事堂更有无数，远不是这么几张纸能看名堂的。我大致看看，等你睡着了就走。”

唐荼荼还想再瞅两，可惜字太小，她困得打架，胳膊疼，手也疼，便不那许多，合上里屋门躺回床上。

屋小，里外间隔得局促，书桌又离门窗太近，晏少昰为了不让自个儿的影透在窗纸上，只摆了一盏烛台，手里翻着那沓密报细看。

纸张薄脆，翻得再轻，总还是有动静的。

唐荼荼在这窸窸窣窣的响动里，慢慢安心来。

像上学时每一个自习的夜晚，无人说话，也无人吵闹，窗的月光总是吝啬的，灯地一片光。

唐荼荼支起半个，鬼使神差问。

“二哥，你是不是专门过来给我守夜的？”

睡觉之前，唐夫人也说要留个嬷嬷给她守夜，唐荼荼一回绝了，大概又是那些封建迷信的理由，她当着母亲的面嘴上没讲，可心里是真的烦。

翻页的声音停了停，外间那人嗯了声。

“噢。”唐荼荼望着那簇烛光：“我们学唯主义的，不信这个。”

晏少昰极轻地笑了声，目光从密牍上挪开。

他也不信什么鬼鬼神神，人死如灯灭，半不留痕。只是方才叁鹰说起来，说七不安稳，像巧铃铛这样客死异乡的魂没去，更容易回魂，姑娘在她的生死门上阻了一阻，保不准会被缠上。

晏少昰听完，心里一突，脚便往这来了。

晓晓啊，能从后世来到千年前，如果说她的到来是一场神迹，那他还是愿意信一信鬼神的。人之运势，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他真怕什么神啊鬼的挡了她的运。

他过刑牢，也杀过人，山似的往这一坐，魑魅魍魉都不敢这门。

晏少昰掖着这话没说，只说：“怕你夜里发噩梦。睡罢，二哥在这守着。”

唐荼荼安安稳稳躺了，没合帐帘，那一烛光从透梦里，她睡得很香。

今日娘娘庙正祭，街巷间的更鼓比往时更密，二更，三更，四更，声声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