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稻埕(3/3)

门外，林英堂自己走在前面，循着声音来找去，发现事发地在街角的一间骑楼，原来也是一间茶行，只不过，规模比吴穆那间要大得许多。林英堂抬一看牌匾，见朴素的额上四个遒劲大字：锦鳶茶庄。

当天因为大半人都去迎城隍了，是以这阵动竟然没多少人察觉。倒是林英堂，多多少少有乡绅的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应该的。他的脚还未踏茶庄，双一扫，立刻瞧小偷是谁，因为他的衣衫实在太破烂了，简直是破布一片。两个茶女打扮的姑娘倏地窜，一左一右拦住了小偷，那小偷见避无可避，便向茶庄后通的骑楼鑽去。右边那姑娘左掌前探，拿住了小偷右肩。小偷奋力一甩，好容易把她甩脱了，脚一步踩，却是动弹不得，原来后领已给另一位姑娘拿住。小偷没命挣扎，最后终于服哀求：「姑娘饶命！小人的母亲卧病在床，实在没钱看病，才起了歹念！求求你们！饶了小人吧！」说着泪珠而。

这时候，骑楼二楼一张脸伏在矮墙上，只了睛，如燕翼，冷若冰霜，只是静静地盯着楼的动。林英堂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捕捉到那双睛，对方竟也不避，就这么「回应」着他的凝视，林英堂见识到了何谓目光如刀。最后，还是他先避开了对方。

方才那姑娘抓住了小偷后领，一句话没说，提起掌来，恶狠狠地朝小偷天灵盖劈了去。手到半空，整个人忽然向后踉蹌了几步，险些要仰面跌，正不由主之际，忽听后面一个男声说：「有话好好说，什么动手动脚的？」

林英堂以乡绅之姿，认为天事都该秉公理，不是她们说杀便杀的。他抓着那姑娘后领好一阵，双方僵持片刻，才终于松脱。那姑娘见小贼又要逃，忙又步上前。这时，骑楼呼啦啦奔十馀名姑娘，各个腰间剑，往骑楼四面八方站去，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堵，包夹得密不透风。林英堂击了一从他边窜过的一个姑娘后颈，夹手夺过手中剑，手一，将剑拦在那姑娘和小偷之间，声：「快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另一隻手将小偷拉到边。那姑娘怒火大炽，剑来就往林英堂招呼，林英堂手腕一转，「鏗」的一声，正好架住了那姑娘劈来的一剑。其时他有武功，使尽全力拧他上为数不多的力。那姑娘单薄，终是难以招架，看就要仰跌去。就在这时，二楼一条人影飞快闪，如一白光激落地，在瞬息之托住她的后腰，而后剑光一闪，林英堂向前推的剑刃立刻多了片冷铁。

他听到了一声冷哼，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样貌，对方就一拨剑锋，推了开去，双剑分开。

林英堂受这一推，虽然劲不大，仍能受到对方貌似悠微，却又绵绵不尽的力。说不的叛逆顽抗。一抬，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只见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和后十馀名拣茶姑娘一般装束，上梳起俐落的尾。一张鹅脸略窄，肤如雪，目若秋波，却大有锐利之气。与当初在墙上和他「暗斗」的那双如一辙。

方才那姑娘险些向后一跌，被她一手托住，狼狈地站起，起剑，又要攻。那少女却将她轻轻一推，对她的伤势竟毫不关心。只听那姑娘对少女：「阿容，我来帮你，你对付这个多间事的，我来抓那臭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