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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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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好久没醒来了,失去自理能力的他连闭嘴都不到,每次见他都是张着大昏睡,过度乾燥的嘴皸裂成块,实在不符合往日伶牙俐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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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萧衍听不听得来我话里的主词是谁,他顾着扬起歪斜的淡笑,对我拋一句「我去买早餐」后便门了。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蹙起的眉指责我的不是:「是要涂几层?都给你涂成黑的了。」

所以我也该死吗?

于是我捧起他的脸颊,仰着,吻上两冰冷,用行动回应无声的问题。

然后又陷死胡同,又觉得这问题是在打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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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伤再次遭到摧残,这个吻一即放,谁都没有多馀留念。

已经乾了,我放巾,拿起搁在桌上的优碘,用棉沾了几滴药,接着涂抹在绽开的上。

人,面上不会有丝毫波澜,因此他将所有七六慾压缩底,我看得来,他的睛会说话,比嘴上的话还多。

我掐着棉替萧衍上药,专注仔细地带过每一个地方,他则闭上睛享受我的服务。

「喂。」

无意间,他的伤被我涂上厚厚一层优碘,的药腻的光,和肌肤相衬起来突兀极了。我回过神,乾笑几声,扔掉棉与污浊的往事,再拣起ok绷,对准伤位置,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那个人罹患末期癌症,时日不多命不久矣,唯一的儿嫌照顾麻烦,钱付了就把人扔在医院病房里,说好听是安寧,难听是等死。这款不孝自然不愿太多钱在照护上,虽然被遗弃是有可原,但我跟他怎么说也有,便自告奋勇地担任假日看护。

所以我每次都会稍稍帮他清洁,以保留他最后的尊严。这不怎么难,护理师教我一次就会了,只要拿沾的棉枝拭嘴周围即可,不费力气,只需耐心。

病房里,男人静躺在病床上,膛起伏极大,好像光呼就耗尽他毕生力气。

手里的动作一顿,思绪倏地被萧衍的叫唤截断,我有如梦初醒地望着他。

这一刻愜意让我想起数年前的天。那时每天都风和日丽的不成样,但我没有像同年龄的青少年一样,一休假就想往外廝混,而是拎着大包小包到医院当义工。

病房很安静,只剩时鐘滴滴答答地响,时间彷彿凝在这一剎那这一空间,久了还真嗅安寧的意味。我时常抹着抹着,思绪就飘到窗外远方。我记得那时候最常思考的问题——如果连尊严都需要他人施捨给予,这样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我的尊严何尝不是他人施捨的。

将一圈胶布的边缘平整贴牢,我拍拍手心,欣赏起自己手满意的作品,不由得讚叹:「真好看。」

而此时,藏于的黑眸正说着一句无奈:我该拿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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