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里鸢（二）(2/3)

打扬州府，短短几个字，省掉了多少血雨腥风。银瓶愣了一愣，忙问：“打扬州府了？那朝廷的兵呢？”

园是好地方啊，有有草适宜养病都在其次，最要的是园有锁，又在东北角，和某人歇宿的西小院遥遥相对。

“嗳……嗳。”

“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这玩意在京城叫蜡嘴儿，又叫梧桐儿，年节庙会上打弹的都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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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门走来一个穿黛蓝半臂，白罗中单的男。银瓶认是李延琮，远远见他手里拿着一只二尺的竿，还当是只烟杆。

李延琮掸了掸衣裳，也悠悠站起了，才打赢了仗，如今又能“铜雀锁阿徐”，实在是好事成双。

但是怎么办呢，徐家的冤屈还没有洗尽，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

府衙后有个小园，一直上着锁。银瓶愣了一愣，停住脚步：“为什么？”

银瓶跟前只这两叁个人，他们不说，她也就没有了别的消息来源。思来想去，那一夜的境况愈发模糊了，越想越觉得是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雨初晴，雁空绀碧。

大病一场，尽了泪，她的心还在那，却枯得像秋日里的叶，灰落了一层又一层。

“好玩罢。”他洋洋得意，“我们打扬州府，在府衙里发现这儿，回来一路就养熟了。这东西亲人，好上手，留着给你个伴儿罢。”

对于那天晚上，她只剩一个朦胧的影，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先问吴儿那晚可曾有人来过。只是如今裴容廷随李延琮扬州打仗，那晚之后给了她和几个小丫许多钱，叫他们不许说去，吴儿也只好支支吾吾地矢否认。

银瓶看不上他这纨绔样，低低骂了一句“薄媚”，李延琮听见，却笑起来，靠在门旁仰：“杜工有首诗——‘上谁家薄媚郎，临阶坐人床。不通姓字豪甚，指银瓶索酒尝。’这诗好，对时对景——喏，银瓶，酒就不要了，你们这里的茶总得捧一碗来罢。”

裴容廷在郎中来到之前离开了，临走前问吴儿：“是李将军让把我的死讯告诉姑娘的？”

“哟，病好了么？看着恢复得不错。”

吴儿小心觑着裴容廷的脸，他站在门槛外，白璧似的脸上半明半暗，角浮着似有似无的冷笑。

她在他怀里睡了许久，只是自己不知。

李延琮嘬着嘴逗鸟，半天才扔给她一句：“躲到南京去了。”

他笑着走近了，银瓶才看那是一架木杆，上站着只绒绒的小灰雀。

银瓶没心思理他，提着裙往屋里走，又听他闲闲：“既然好些了，赶明儿就搬到后园里罢，里有个两层的小红楼，足够你住的了。”

她这一病，本就因忧结郁引起，吃了人参，沤了一汗，又大哭了一场，把病气又都闷了回去，重新发起烧来。等再醒过来，暮的最后一场雨已经结束，廊侬华繁丽的牡丹凋落一地，荼蘼事了，是濡的初夏了。

这一天她神难得好些，才洗了发，被吴儿推来，坐在门槛上看小丫晾手帕。不一会听见人来报信，说是将军回来了。

银瓶立即站起，蹙眉抱起了手臂，看着李延琮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往天上一抛，小雀随即扑棱着翅膀冲到半空，衔回小石吐在他手心。

皎白的月，门外的绣球落了又落，寂寞地盛放在这有月的夜晚。

等银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已经是五日后的事了。

若是穿过这斜对角，势必要经过他的上房。

李延琮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没料到那句

银瓶低横了他一，再不理他。

“园里有有草，叫人拾掇净了，不是比前有意思。怎么，不想去？就这么想离我近些？”

他撩袍在她边坐，袍底皂靴和白绸袴，门槛矮，更显得没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