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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愣愣的神，脸上显一个凄苦的笑容，“我妹妹，去了。”

“我父母去求二夫人，不几日，二夫人就指了边的大丫——叫翠喜的，给了媳妇。”碧玺僵得转过去，拼命想忍住泪。

“怎么去的？”贾元一阵痛惜，喃喃：“我记得在王府时，你告诉我，你父母已经为碧鸢定了亲事……”说到亲事，她不由抬看了看碧玺。

“我那苦命的妹妹，给大老爷糟蹋死了！”碧玺放了悲声，伏地大恸，“我的妹妹，冰雪一样的人儿，养在老祖宗边，比寻常人家的小还要上几分——怎么就招了大老爷这样的禽兽！”她悲痛愤恨已极，早已不顾尊卑，“我家中老父老母痛极怒极却无法可施，府里只是瞒着，说我妹妹得了急症去了……纸里如何包得住火？可怜我父母年事已，受了这一劫，经受不住。我母亲双目哭瞎，滴不，三日就故去；留我老父一人，嫂不贤，大哥懦弱，家中衣不缺，竟让我老父活活饿死……”

“婢不敢。”碧玺咧咧嘴，咸涩的泪顺着脸颊中，“您只记得幼时由婢服侍过，却到底三年——乍然回来，您是主，婢怎么敢开？况且您了婢随嫁，是多大的面，拂了您的意思婢……婢……”她顿了顿，不知该怎样说，沉默着噎了片刻：“大约那会儿婢心里就存了怨。只是主对婢实在是好，在王府对婢好，了就更好了……那怨也就只是埋在心里，便是这辈不嫁人也只当是信了菩萨了庵罢了……”

贾元悚然一惊，她对这个碧鸢依稀有印象，记得在贾府备嫁时见过几次，此刻已记不清面容，只觉得是个极极伶俐的丫。记得有次碧鸢去她那儿寻碧玺，雨后的青石板，碧鸢一脚踩蹭，撞到了她上，惊得一张脸雪白。她倒没有恼怒，反而伸手扶碧鸢站稳，鼻尖对着小丫乌黑的发，闻到一阵木犀的香气。那碧鸢好奇得扬起脸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已是生得丽绝。

“发生了何事？”

“你当初怎得不说与我？”贾元睁开望着她。

贾元良久不闻声息，轻声问：“那你的恨呢？”

“怎么去的？”碧玺重复着贾妃的问话，笑得嘲讽又悲苦，“六年前我随着娘娘东，又三年后，自此与外面断了音信，只妹妹如期嫁人了。直到圣上了省亲的恩旨，我也沾光跟着娘娘回了一趟贾府，这才知……这才知……”她说不去了，像是被凛冽寒风刮着一样，上牙“得得”得碰撞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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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却似无所觉，心底极致的恨从一双泪的眸里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