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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将手从书桌沿移到那一缕胡须上捋了捋：“为父知了。”

贾元听得碧玺脚步轻轻去了外间，猛地睁开来，盯着黑漆漆的帐，心底若明若暗、似喜似悲地混茫一片。

丫鬟引着二人往正堂走去，是先去拜会东平郡王夫人的全了礼数之意。谁料那一众少女中东主的那一个穆菡萏，东平郡王的嫡孙女，一瞧见了，问边的丫鬟：“这来的是哪家的夫人小。”得知是忠靖候夫人与荣国公二房嫡女，她便笑着起迎了过来。

于是贾元这便辞了贾政，回贾母。隔了一世，原本府里服侍她的丫名字都分不清了，除了碧玺外倒只还记得一个名唤抱琴的，也是后来随她了，却最终落得个没场。由碧玺与抱琴二婢服侍着洗漱完，贾元躺在床上只觉齿缠绵，眉愈加饧涩，却仍是不肯闭目睡去。

***

如今与宁荣二家并称“八公”的乃是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柳陈侯石六家。其中又以镇国公清与理国公柳彪当日最为功，故恩荫清之孙继宗袭一等伯，柳彪之孙柳芳袭一等。这八公之上则是当初异姓而王的四郡王：东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再往上，就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孙了。

贾元跟在忠靖侯夫人后，由郡王府的丫鬟引着了二门，踅过几回廊，远远望去，只见园湖中间修了一座大榭，汉白玉栏石桥曲曲折折直通岸边，岸边一排溜儿合抱的垂杨柳摆着石桌竹凳。十几个妙龄少女正在其间说笑。

清风掠过，柳丝婆娑，荷叶翻卷，人比。

次日，贾元随着忠靖侯夫人去往东平郡王府，路上盘算着，这邀约自然不会是只请她一个——倒不知这四王八公家中会有哪些人来？又会不会遇见上一世的老熟人呢？

来，理，倒让贾政吃了一惊。他凝目看了一瞬，分明还是那豆蔻年华的女儿，然而垂首敛容多了超年龄的端凝肃然，倒像是一夜之间大了许多似的。

那碧玺正弯腰将杏红绫被给她裹好，察觉到元目光，笑着低声：“小快些合了睡吧，婢去把大灯灭了。您明日还要去东平郡王府，不好好睡一觉怎么成？”又：“婢知您向来择席，怕是在里那几日都没睡好——瞧着这人都瘦了。”见元果真闭目不语，便轻手轻脚得放绣线床帐，将屋里的大灯灭了，只在妆台上留了一铜盏油灯，捻儿挑得不，莹莹如豆的灯焰儿得散发着橙红的光。

“见过忠靖候夫人，见过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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