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2)

说着将洗净、焯，拆成大块，放陶釜中炖上。

随随完，给开膛破肚，把脂肪剥来放在一旁：“这样炖来的汤才清。”

随随明白这个理，若非少年时她阿耶把她扔到军中，让她瞒着份从最普通的兵卒开始历练，她说不准也会是这样的人。

“娘这会儿还有心思想吃的……”条跺了跺脚，“赶回去换衣裳，婢替你梳妆打扮。”

“娘真能，”她忍不住，“怎么什么都会。”

条平复了一心绪：“还没到，车还在半上，侍卫先骑着快来传话的，让咱们预备预备。”

她如临大敌，在屋里没苍蝇似地转：“这可怎么是好！”

这回随随也有些意外了。

油、香料和带着松香的菌气味顿时弥漫开，条忍不住咽了唾沫。

她抬手从随随的发上摘半片枯叶，又拍她衣裳：“衣裳都脏了。”

她方才练剑了一汗，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随随轻拍条的背：“条姊姊慢慢说，别着急，殿怎么了？”

随随哑然失笑：“你等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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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行云、井井有条，条几乎不上手，只能在一旁递递瓢碗打手。

一酣畅淋漓的萧家剑练完，她将树枝轻轻一抛，重重地呼一白气，了脸上的汗珠。

随随当然没指望她：“你去烧，我来杀。”

刚翻过园墙，便听不远传来条的声音：“娘，娘——”

至于面人有什么难，他是不用考虑的。

随随一看那只便亮放光：“正好，菌炖最鲜了。”

条嗫嚅：“婢不会生火……”

条忽然想到什么，重重一拍脑门：“齐王这个时辰在路上，那是要到这里来用晚膳了？”

接着她便弯腰，开始在林里找地菌。

条气吁吁地朝她奔来：“齐……齐王……殿……殿……”

事反常必有妖。

齐王刚回京，今日肯定要请安，就算不在中陪皇帝用晚膳，从里来也该回王府，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山池院来？

这本来不该是他们心的事，毕竟山池院没有厨又不是他们的错。

她打了盆冷，草草洗了一，换了青布衣裳，便带着那包宝贝地菌去了厨房。

她刚才就瞄准了几能吃的菌，其中还有鲜无比的松蕈，正好采回去煮锅野菌汤一饱福。

随随无所谓：“饭总是要吃的。”

厨房里东西倒是齐全，米缸是满的，房梁上挂着腊、羊，竹篮里装着新鲜的菘菜，门外树上还拴着只母。

条双圆睁：“殿来了！”

条望着她麻利的动作，第一次觉得这么个主人并非全无可取之，比起手无缚之力的娘，有时还更靠得住些。

她吩咐条煮茶，同时将剥来的油放小铜锅里熬油，捞去油渣，椒、八角、丁香、橘爆香，再把焯过的菌扔去炸。

随随一挑眉：“在哪里？”

在幽暗的密林中寻找地菌极考验目力，随随的目力本就过人，何况是找好吃的。

这片林遮天蔽日，光很难照来，今岁秋后多雨，正适合地菌生。

条吞了唾沫：“可这是活啊……婢不会杀……”

但他是齐王，是天之骄，无论走到哪里，理所当然该有人伺候他，若是伺候得不好，那就是他们的错。

不一会儿，她就摘得一大捧，用手巾打了个小包袱挂在肘上，心满意足地回栖霞馆去了。

……每一个动作都镌刻在她的骨骼和肌中，形成一奇特的韵律，像呼、心和血动一样自然。

菌炸到，茶也煮好了，菌茶汤洗去油。随随把理好的菌捞来，放青瓷碗中，调米酒和清酱。

等条淘洗完回来，随随已经杀完了，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一边给过的褪。

他可以不吩咐，他们却不能不预备着。

正思忖着，条已经拉着她的胳膊往院里拖了：“对了，娘方才去哪里了？”

她说完想起这丫十指不沾，便让她先去淘米、洗地菌。

“什么事了？”随随警觉。

她一向愿意在吃上动脑，一个人时常一年半载只能用靠粮脯果腹，难免会嘴馋些。

“去西边山丘上转了转，”随随把包袱摘来给她看，“我在松林里采了些地菌，一会儿熬汤喝，不知厨房里有没有鸭……”

“不会就吃不上饭了。”

随随只好安她：“你先去厨房生火，把饭炊上，我洗一换衣裳，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