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谣 第17节(3/3)

苏韫玉被兄摇醒收拾残局时，打着哈欠来找人，见到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萝卜坑，楚明姣傲然站在其中一个坑里，竭力要给人一剑宗师卓草不羁的风范。

而实际上，苏韫玉找她人都找了半天。

“楚明姣，二姑娘，小祖宗。”他拎着人站起来，见她兴致一过，立刻就开始跟裙摆上沾上的泥土雪屑较劲，无奈地叹息了再叹息，认命地给她拍了又拍，耷拉着：“你在什么啊，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这山上的冰雪之意好。”她眨着睛，两条辫因为这一折腾歪着松了，说话时有生涩绰约，不谙世事的风：“本命剑好喜，再过段时日，我的修为又要突破了。”

苏韫玉被这个“又”字刺激得面容扭曲。

“再怎么喜你都给我克制，我父亲说，神嗣偶尔会来这边静坐，你别一剑砍到他上去了。你若真这么了，千万别联系我，联系楚南浔就成，我理不来这个事。”苏韫玉见实在拉不走她，脆作罢，丢几句真诚劝告后扭走了。

这几座山脉从此成为楚明姣很一段时间钟的练剑之地。

在第三次炸山时，楚明姣有一瞬间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

大雪骤落，北风凛冽，本命剑剑尖上凝起的那朵灵力雪施施然增了半圈有余——这抵得上她半个月苦练的结果了。

她极为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最后发现一株枯梅，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说是人，其实更像这冰雪世界中浑然天成的一，因此来与去，丝毫不会显得突兀。

他一雪白衣裳，就连大氅上的边都是毫无杂质的白边，唯有发丝散落着披在肩，是沁了墨的黑，五官细节如冰雕玉琢，纯然洁净如冬季第一捧雪。

少年上冷霜般的气息太郁，份不言而喻。

楚明姣讪讪收剑，但见他并不开说话，也不曾示意她离开，只是参禅一样立于树，个赏心悦目的雪人儿，又渐渐收起原本就只有微末一的敬畏之心，隔空朝他见了个礼，拎着剑兴致去了另一边。

刚开始她还顾忌，控制着本命剑小心再小心，可她年岁尚小，本命剑凶发，难以收放自如。再加上这位神嗣一来，最难琢磨的雪之意变得取之不尽，大雪很快将山路全封，这里便俨然成了封闭的乐园，本命剑恨不得炸上一百个坑。

楚明姣在最初的忐忑之后，逐渐破罐破摔地放任自由了。

神嗣也不在意这个事，他天生无悲无喜，坑炸到前，他睫略动，那惊天动静的姿态便兀的成了一影，绝无幸免地碎在前。

自此之后，楚明姣发现一个十分叫人尴尬，又忍不住动心的事。听说这位神嗣由冰雪而生，自带凛冬气质，他待在哪儿，哪儿的雪之力便，这俨然是个修炼的捷径。

楚明姣灵机一动，每次吭哧吭哧绕到他后不远的地方练剑，抱着剑山时，心虚又不好意思地在那棵枯梅摆放些自己喜的件。

这些东西不算多贵重，有时是自己的糕，有时是从楚南浔那搬过来的酒，或是一支心血来自己用木削了成的簪，它们就那样经年累月地摆着，泯于朔风中，无人问津。

神灵不领好意，楚明姣也不他收不收。在她的逻辑里，只要她送去了，就不算占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