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侦探 第1节(2/3)

陆家灭门案十四年后，到了大明弘治十七年，凶宅迎来了新主人。

这样丰盛的席面算是很有诚意了，温嬷嬷蹲在小火炉旁边筛着酒，阵阵酒香随风而来，闻之，生津。

她轻轻墨，递给正在把箱笼里的衣服搬衣柜的中年仆妇，“温嬷嬷，明晚在院梧桐树设宴，请东西厢房的两位租客吃饭，这是请帖。”

夏日炎炎，晒得陆宅大门的绿油漆裂皱起，剥脱来，原木的颜，与斑斑，就像快要棺材老人肤上遍布的老人斑。

又从荷包里拿一片银叶，“这是请诸位喝茶的，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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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善柔取了笔墨纸砚，写了两封请帖，落款是“诰封宜人周门陆氏”。先明份地位，是个五品诰命夫人，再夫家的姓氏，周，最后才是自己的姓氏，陆。

随后，一辆辆骡车陆续了院，车队打着三通镖局的旗帜，镖师们将一个个箱笼从骡车上卸来，抬正屋。

凶宅的价格越卖越低，个个赔钱，最后接手的主人脆连低价转手都没有人敢要了，只能往外租，靠着低廉的租金引房客，毕竟，比鬼更可怕的是穷。

死鬼算什么？穷鬼才是最凶的鬼。

雇主姓陆，叫陆善柔，是五品诰命夫人，大明五品诰命称为宜人，人们都称呼她为陆宜人。

女租客眉凤，生得活泼俏，说笑，颇有江湖侠女的风采，温嬷嬷筛酒的时候，她脆离席了，弯着腰，负着手，踮起脚尖看温嬷嬷筛酒，圆的鼻上耸动，说一山东音的官话，“好香！是俺们山东的秋白吧，好像。”

西厢房的女租客是个未婚的少女，刘海齐眉，梳着珠，脑后的余发披肩，大明孩童无论男女都要剃发，八岁之前只留的发，其余地方都剃光，如佛一般，八岁之后才开始留，因此刘海和脑后的发太短，无法梳成发髻，就披散开来，看她披发的度，最多能有十四五岁。

镖拿着清单走到院一辆车跟前，拱手说:“陆宜人，三十七个箱笼都搬来了。”

经倒手，主人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闹鬼。主人家里不是死人就是贬官，或者吃官司，闹得家宅不宁，真的成了白居易在《凶宅》里写的那样，“连延四五主，殃祸继相钟”，陆宅就这样成了北京东城最名的凶宅。

旁边伺候的中年仆妇拨开车帘，扶着陆善柔了车，她梳着圆髻，发髻上缀着数朵由玉片和珍珠缀成的白梅珠，上蓝大袖衫，着白挑线裙，气质尘，面若观音。

次日黄昏，梧桐树繁茂的枝叶就像一把伞，遮蔽着落日的余晖，树凉风习习，摆着三张桌，有西瓜、菱角、莲等时令五品鲜果，并有烧鹅、炒田等四样荤菜，还有炙蛤蜊、煮大虾、黄瓜拌金钩虾米三样海味。

镖掂量着打赏的银叶分量，起码三两以上，在权贵遍地的京城里手不算阔绰，但绝对算的上面。

陆善柔接过清单屋，清了箱笼，取了一封银，“这是镖银。”

封银和银叶都搁在一个剔红漆盘上，再由中年仆妇捧给镖。

女租客重回席面，温嬷嬷持壶，给宾客倒酒，两个客人，明显男客年纪大一些，于是照幼顺序，先给男租客斟酒。

镖带领镖师们叉手行礼，谢过陆善柔便告辞了。

一群发髻上裹着大手帕、提着桶的仆妇们推开油漆斑驳的大门，散到各个屋扫地除尘，还搭着梯卷去房梁上缠绕的蛛丝，从清晨到黄昏，抹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他一直在埋吃菜，寡言少语。女主人观音似的貌，他也绝不多看一，一副断绝的模样。

温嬷嬷忙：“正是秋白，取荷上的酿的米酒，已经筛好了一壶了，请贵客回座吃酒。”

宾主一共三人，每人一个桌，三个桌呈“品”字形排开，主人陆善柔坐在中间，正好背对着梧桐树的树，一男一女两个租客分别列席东西两桌，每张桌的菜品都是一样的。

东厢房是个男租客，他着黑的网巾，穿着宝蓝直裰，生得俊秀，一双眸又亮又冷，就像冬夜里十五的月光倾泻在雪地里。

新主人陆善柔住在坐北朝南的正房，东厢房和西厢房位居大院的两侧，住着两个不怕鬼的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