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待诏 第34节(3/3)

：“你先回公主府去，盯了他。”

亲信领命：“是。”

车停在公主府西侧门, 裴望初从车上来。他双脚上各绕着一圈十斤重的铁枷, 枷上着铁锁。有这一对铁枷在，他不能像常人一样健步如飞，更没有办法飞檐走。

他发披散，宽袍之遍鳞伤, 连日的拘押让他的脸看上去更苍白, 衬得眉韵致，唯神冷清淡漠, 仿佛被羁押的狐妖艳鬼。

门守卫见此愣了愣, 方想起公主殿早有吩咐，于是为他放行。

“多谢。”

裴望初拖着脚上的铁枷踏公主府, 缓步前往主院，先去了东厢房。

郑君容在府中等得心焦，见了他忙迎上来, “师兄！你可算是来了，上的伤怎么样, 我帮你看看。”

“劳烦帮我备，我要沐浴，再帮我准备一净的衣服。”裴望初声音淡淡，转去了盥室。

郑君容看着他脚上的锁链，怔愣片刻，气得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谢及音正在琴斋中投壶，箭箭中鹄，颇有些无聊，于是让识玉去换个细颈的瓷瓶来。片刻后，识玉抱着瓶匆匆走来，低声：“裴七郎从廷尉放来了，正在外面。”

如一颗石掷湖面，惊起层层涟漪，谢及音着木箭的手了又松，松了又，半晌，冷声：“不见。”

识玉叹了气，应了声是，转去将裴望初打发走，“殿不想见你，让你先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便见谢及音从琴斋里走来，容微愠，颇有几分气急之意。

她走到裴望初面前扬起了手，裴望初没有躲，只意识闭上睛，然而那一耳光并没有落在他脸上，耳畔香风一动，却是肩上被人狠狠一推。

“你倒有脸活着回来，本……”

剩的话哽在咙里。裴望初睁看向她，发觉她也消瘦了许多，发髻松绾，满是怒意的中因着泪而显了几分伤心的意味。

他越来越见不得她难过。裴望初心中微刺，撩袍跪于阶，向她叩首请罪。

“因望初之过牵涉殿，致殿多忧多劳，负气受屈，实该万死。今我甘愿受罚，还请殿降责，但为宽心。”

“你是该死，你死了，本还能清净些。”谢及音负气说。

她听见了锁链相撞的声音，看见了在袍角的铁链，心中一梗，几番言又止，最后甩袖屋去了。

裴望初撑地起，理了理衣服，跟了去，识玉极有地将侍女都打发远一些，自己守在门外。

锁链随着脚步发细碎的声响，绕过多宝格，拨开珠帘垂幔，室香，画屏锦绣。谢及音正背对着屏风坐在圆凳上，无声无息地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