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待诏 第73节(3/3)

取而代之的好时机？

谢及音收到蔡氏女眷拜见的请帖，随意搁置在一旁，对识玉：“先压几日，叫她们腊月二十七再来，去宣王瞻和王旬晖。”

她在显偏殿接见了他们，王旬晖资历老、官拜尚书省，是王家名义上的家主，但王瞻掌兵在外，手里握的是实打实的军权。

建康的土养人，两年不见，他风姿愈发众。

两人未见永嘉帝，心中俱有疑惑，谢及音并未解释，请他们上前，将侍墨女官抄阅的折拿给他们看。

谢及音缓声说：“虽是年节，百姓休养，但朝廷歇不得。自新朝以来，陛多次命尚书省厘清各郡县土地，屡屡受到阻碍，王尚书，是不是？”

王旬晖忙跪地请罪，“确实如此，此事是臣不力，罪该万死。”

“你有错，但并不全是你的错，起来吧。”

谢及音清楚他的苦衷，王家也是世家，纵然再与新帝一条心，也不能贸然与其他世家撕破脸。

她缓声：“新朝初立这两年，事事不容易，但永嘉三年将临，凡事都要有所决断。二位手中的折，是太学里的寒门弟联袂上奏的，关于如何敦促各郡测量土地的章法，本觉得很有理，你们看看。”

识玉奉上一盏红枣姜茶，给她的手炉换了两块新炭。谢及音的目光落在正凝神看折的王瞻上，低声与识玉吩咐了几句话。

王旬晖在首小声诵读奏折：“……九尺男以步测，各郡将所测数额与量测人上报朝廷，朝廷打顺序，随机将量测人派往他郡，如此反复数回，取其均值，则与实际土地数量相差无几。若有舞弊，应严惩不贷。”

王瞻先读完，合上了折，说：“这只是测量方法，最大的难是世家在郡望之地藏私，官官相护，扰测地量税。譬如朝中蔡司徒——”

王旬晖突然咳嗽起来，王瞻看向他，挨了几瞪，只好暂时闭嘴。

谢及音似笑非笑，吩咐：“王尚书嗓，还不快奉茶？”

王旬晖面上一红，讪讪从识玉手中接过茶，了谢。

“徒法不足以自行的理，本当然明白，昂说的难，正是要二位面解决的，你们一个有权，一个有兵，本是君主倚重的肱骨，但是……”

谢及音拢了拢上的貂绒披肩，淡声说：“永嘉三年，朝堂必有新风尚，若你王家不敢背负君主的信任，自然会有其他识相的人，明白吗，王尚书？”

她的语气与永嘉帝很像，令王旬晖想起了从前被帝王心术支的惶恐，不敢再因她是皇后而有所侥幸，忙跪地表衷：“王家为新帝效力，必当鞠躬尽瘁！”

王瞻见此亦附声：“瞻但凭驱驰。”

得到二人的承诺，谢及音颇为满意，让他们将抄阅的折带回去，从年前就着手准备。她心里盘算着，若是七郎在陈留郡一切顺利，来年正月扳倒蔡氏，必会再有一批世家望风而偃。

打铁需趁，这正是厘清税制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