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声 第48节(2/4)

季宜薇一路弹一路走，沿途卖艺也有人给银钱，不是没人想占季宜薇的便宜，只要他们稍稍靠近，没钱没势的曲梦都会一把他们打跑，有权有势的二人便会假意屈服再于夜里偷偷逃跑。

季宜薇披着破落的衣衫，寒冬天里大半躯，她手腕上与脸上全是淤青和伤，艳丽的面孔上死寂般的双冰冷地望向院里的那大缸。她鞋都掉了一只，浑被雨淋，上与手上都染了泥，而她那名义上的爹半边陷在缸里，半边挂在外，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她们的钱都用在铺里，便是最普通的一把琵琶也不便宜，可季宜薇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床上靠了一把崭新的琵琶，上面刻着糙的兰。

曲梦回答不了她。

曲梦没去，连忙跑了，次日便听人说曲村游家那谁死了，家里总被他欺负的姑娘可怜兮兮地哭红了，便请村里帮她把人埋了。

那些人不会怀疑柔弱的季宜薇，因为那人喝多了酒又埋在自家缸里，众人自然而然地以为是他饮醉渴想喝，却意外把自己呛死了。

季宜薇生得好看，加上琵琶技艺，还有上卖去曲村田地与房屋的银钱，这一路虽省吃俭用却也能过。她常去青楼外听旁人弹曲，在此上很有天赋与造诣，一个曲只要听一遍她就能完整地弹来。

曲梦总用手势夸她，看向她的睛也总是亮晶晶的，曲梦说她日后必会成为人中龙凤，说她天生就不像是泥地里吃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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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梦看见过季宜薇最不堪的一面，如今到她来看她了。

外的世界很大，她想再苦再难，也好过在曲村的这些年。

可一刻钟后，年季宜薇四岁的曲梦拉着她的手奔走在麦田中，她们穿过田埂，穿过了曲村外的那座小丘，甚至走到了曲村那条曲小河的尽，看见了澄蓝的湖泊与绵延的山。

季宜薇离村时路过曲村的上游，正看见曲梦的后娘用藤条鞭打她，而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捧着一边吃一边得意地嘲笑她哭得像狗一样。

曲梦的糖铺开张，还有个二十的男过来怪气说了她两句，季宜薇得知

她随娘姓，了曲村，就再也不想与这里有半分关系。

曲梦将她娘留给她的遗当了，一把小银锁——那也是她将来的嫁妆。

丧事办得很简单，男人省来的钱也都归了季宜薇，她娘还为她留了一把琵琶，往日娘亲在世时也教过她许多回，季宜薇有一首非常拿得手的曲，也不怕了曲村便没活路了。

异常勾人又惊悚的画面。

烈之田庄上都没有人，风麦浪，季宜薇素净的打扮，上的淤青还没消散，脆弱与韧矛盾地呈现在她的上，她问曲梦：“梦，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走啊？”

季宜薇在西巧楼中一曲成名，当日在西巧楼里喝茶的文人纷纷赞她琵琶绝，加上她的容貌的确国天香，不过才短短几日便传遍了繁城，无数茶楼酒馆想要更的价格将她请去，一时间季宜薇成了繁城炙手可的艺姬。

她们听说繁城是个极为富饶的地方，那里的人从不笑娼，百琼楼里姑娘若是能弹得一手好琵琶说不定会被官员请府上献艺，成为座上宾，还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于是他们一路往繁城而来。

她们逃离了不该有的不幸，奔向未知的广大世界，与臆想中的未来。

季宜薇与曲梦从未见过繁城这样奢靡的地方，她们立刻便决定要在此定居。她将一路上卖艺得来的钱给曲梦找了个小铺面，曲梦的糖得一绝，只要她能将生意成，季宜薇便能在铺里弹曲。

曲梦挨过了打，哭够了便要将家里的粪倒掉，她提着两桶臭烘烘的东西见到季宜薇抱着一把旧琵琶就在村望着她。

缸里的越积越，季宜薇就这么看着面彻底淹没了男人的背，这才朝惊傻了的曲梦望去，竟还能扯一抹脆弱的笑，温和又友善地喊一声：“梦，来躲雨啊。”

在铺开张前季宜薇也不能闲着，便想去城中西巧楼里弹琵琶挣钱，偏偏一把用了十几年的旧琵琶在她刚弹一曲时便坏了，季宜薇垂丧着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