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声 第84节(3/3)

客栈的方向，脑一片浑噩, 心像是空了, 就连呼也变得万分困难。

满地尸, 鲜血染红了每一片废墟, 云之墨没看见奚茴的影, 甚至探不到她的气息。

他像是窒息太久，双一跪上地面，手臂撑着满地灰屑, 被血浸透的衣袍上又染了雨与泥泞，他忘了为自己避雨，任由雨雪将发丝打, 淋了满脸的迹。

“小铃铛……小铃铛——”

云之墨几乎是趴跪在地上, 颤抖着双手去受满地的鲜血, 想从中分辨奚茴的气味，可每一滴血里好似都有她的气息, 就像这满城的血都由她尽了般。

他知一个可怕的况, 可他不敢去想，云之墨着自己去找她, 他以膝跪行, 拂袖挥去废墟里碍事的屋舍瓦砾。

云之墨分明有无上的力量, 却在这一刻以凡人之躯挖掘,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坏了任何一片瓦, 他怕会伤他最在意的人, 会打破他的理智，会让他崩溃。

实则，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三日前离开，云之墨没想过自己被困，亦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赶不上奚茴的求救。

这一瞬他像是被人剜了心，疼痛蔓延四肢百骸，每一次呼都扯得五脏六腑剧烈的疼，苦倒，满他的全。

他分明说过，只要她摇铃铛，他就会听到，就会现的。

“小铃铛。”云之墨的力量如温柔的风过被夷为平地的晏城，大的人曾连屋檐台阶都不会轻易去坐，如今弓着背跪在泥泞的洼中，绝望又虔诚地恳求：“你来吧，小铃铛……我找不到你了……”

最后几个字，哑在了咙里。

才说，便是一阵眩袭来，云之墨俯猛烈地咳嗽，一鲜血吐在了雨中，与地上那些混在一起。他痛得无以复加，痛得连也抬不起来，痛得咙传来一丝丝哀嚎，像是无助濒死的野兽，一刻便能断了气。

黑暗中，一微弱的光芒在远方亮起，云之墨顺着光芒去看，只见到大片废墟中一截瘦弱的手臂指尖挂着红绳，磨断了的红绳坠着一颗被挤压变形的青铜引魂铃，因被温柔的风散了灰屑而来。

云之墨几乎站不稳，他是跌过去的，最后那几步直爬到了废墟前，握住了那只已经冰凉的手。

细腻的手腕上有一粉的旧疤，如今上面又生了许多新鲜的伤，就连她一直在手腕上的铃铛都被磨掉了。

云之墨捧着那只手，仿若时间暂停，他的手指颤抖地抚平她手心里的碎痕，去她指中的污泥，弯腰去亲吻她的手指与手背，苍白的嘴抖得不像话。

一滴滴迹落在了那只背上，散发着余温，云之墨都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害怕，他呜咽声，绝望的中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一切脆弱皆无所遁形，他被悲伤与懊悔淹没，只能痛苦地跪在废墟前，甚至连挖开它的勇气也没有。

男人的手指上全是血污，他一层层拨开那些废墟残骸，更害怕自己看到的不是完整的奚茴。

他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稍不留神便会破了废墟压着的人，直到云之墨终于挖了奚茴的躯。她上穿着的是他送给她的衣裳，很衬她的烟紫，像一朵纯洁的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