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声 第90节(2/3)

那碗粥不多，奚茴吐了两便将胃里的酸都吐光了，屋中有风雪凛冽的味，有汤鲜香的味，有小菜酸甜的味，还有一些血腥味。

她分明就是行云州人中的怪胎，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若非要说个不普通的地方大约便是她能死而复生，又怎会与回泉扯上系？

几行泪叫齐晓略慌了神，他坐在奚茴边，轻轻拍了一她的肩，问：“你没事吧？”

“奚茴，奚茴！”齐晓唤她的名字。

奚茴非但对齐晓送来的汤视若无睹，甚至像是被人走了魂，一双也不知多久没眨了，眶泛红，豆大的泪珠顺着睑落滴了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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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与奚茴并不怎熟，往年奚茴在行云州受人欺负时他没施以援手也没加害她，至多算冷旁观。因不熟，所以他对奚茴也没什么偏见，只是后来在知晓她亲手杀了赵欣燕后对她多了几分忌惮，觉得此女颇疯，亦不知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为何在谢灵峙的中却成了需要人保护的小可怜。

奚茴问了谢灵峙今夕何夕，在知渔姑节已经过去三天后，她的脑袋才被一团漆黑侵蚀，什么也想不到，空又木讷地从床上起来，本能地吃光了一碗粥，那些黑暗也没从她的脑海撤离。

奚茴听不见，她的耳畔嗡嗡直响，那冷风不仅冻伤了她的肺腑，此刻也侵了她的大脑，黑暗从脑海蔓延，于是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五脏六腑翻腾着难受，奚茴抓着自己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忽而往旁边一歪。

谢灵峙还说，她的命与回泉绑在一起，一旦鬼域彻底与曦地合，这世上将再无回泉，而她也会随着回泉涸消亡，魂于天地间。

那名叫云之墨的男，齐晓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割了一个师弟的又给其接上这一件事中，如今听说他是灵璧神君魂魄中的一缕衍生而来，到底是超了他平日认知，而与其有如此羁绊的奚茴，他也不知要如何安。

她的思绪变得一片混，满脑想的都是她在闭上睡着前，分明是与云之墨于海边放天灯，她才在那盏天灯上写了久的心愿，不过一觉过去，久便化作虚无了。

齐晓心惊得顾不得其他，他封了奚茴的却发现依旧未能止住她的呕吐，慌不择路地扬声喊着谢灵峙：“师兄，师兄！”

齐晓见她缩在凳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成了小小的一团，唯的一张脸血褪尽，神不知落在何，泪止不住地来，一时更加无措。

齐晓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轻得骇人，如一页纸倒在了桌旁，忽而一阵呕吐声传来，方才被奚茴吃去的白粥又统统吐了来。

如今奚茴在他前落泪，当真像是受尽了委屈，叫人心生不忍。

奚茴呕了太多血，将桌旁大片地面染红。

他怕奚茴再这么吐去，

奚茴听不懂。

奚茴并未好受，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齐晓何时屋，更未发现那碗放在桌上腾腾的汤。齐晓的手架在她肩上时，她浑浑噩噩的脑才像是从谢灵峙的一番话中缓慢地清醒过来，再将他的话逐一理解。

茴端了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又因谢灵峙说奚茴喜吃，故而齐晓才特地盛了这一碗汤来。至于谢灵峙……行云州谢家那边给他传来了信符，他推了漓心老一事已经被谢家知，看来即便他离开行云州，仍有一堆杂事理。

奚茴突然觉得很冷。不知是不是元洲的雪落得太，她房中的窗开得太大，所以那一阵阵冷风了她的袖衣襟，甚至满了她的五脏六腑，冷得奚茴忍不住颤抖，不知所措地抱了自己。

齐晓顿了顿，还是端着汤走去，将汤放在桌面时奚茴连也没抬一，依旧在喝那碗粥。

齐晓瞥了一，这才发现那粥早已见底，她手中的勺对着空碗舀了半晌，喂了一嘴的冷风。

齐晓轻轻拍着奚茴的背，见她佝着背几乎直不起腰来。呕吐声阵阵，酸吐尽后，便是一滩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鼻涌，哗啦啦落了一地，凌地溅在了她的衣裙上。

谢灵峙说，云之墨走了，他要用自己换灵璧神君，要让灵璧神君再一次阻止鬼域向曦地合的危机。

奚茴已经起了，她坐在圆桌旁端着一碗粥小小地吃着，小菜一筷没碰，瞧上去冷冷淡淡的，好似并未被谢灵峙说的神话故事打动。

他只是将手放在奚茴的肩上，想着只要有人在她的边她或许会好受一些。

奚茴冷得心脏疼，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声了，仿佛浑血与四肢百骸都被冻僵，除去心如刀割般蔓延的疼痛，她什么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