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声 第100节(2/3)

她看到在那六万多年的孤寂里，他如何被困在封印之地，替沉睡的司玄承受永夜的寒冷，承受无趣与不自由。

云之墨扯断了所有困住奚茴的金丝，他的命火像是要与五彩光中的神明共沉沦，火龙沿着光蔓延，火光在这昏暗的雨幕里逐渐烧红了行云州的天。

云之墨终于能够完整地抱住奚茴，将她带离痛苦。

奚茴曾短暂地看见过云之墨的过去，他可能一无所觉，但奚茴的确看到了他。

她看见了他对光明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与对完整的渴望。

灵魂无法泣泪，可奚茴能看见他底的哀伤与无措，她本有些报复的快，此刻也因云之墨沙哑的泣而然无存，心底溢满了心疼与舍不得。

那时他不曾看见奚茴是如何死去的，只在一片废墟中小心翼翼刨了她的躯，那是云之墨此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是他经历过最可怕的一日。可如今，原来这世上真正的恐惧远不止当时、当日，远不止等待奚茴苏醒的七十多个日日夜夜。

“别哭……”奚茴的声音像是被刀割破了嗓，她无力地抬起手，隔着那双猩红的，轻轻过他的角。

云之墨如何能不怕呢？若他此刻有实质的躯，必是浑颤抖得像是断了脊骨般沉躯。

别为了她，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啊。

云之墨张了张嘴，痛到极，竟然一丝声音也发不。

他的魂魄拼尽全力才冲了司玄的，可本质上他与司玄还未彻底剥离，只要司玄在这儿，云之墨哪儿也不能去。

他看着怀里的少女，奚茴披散的发漉漉地铺了满地，就绕在他虚无的手臂上，一寸寸被火光吞噬，她只要张嘴，里最后一丝血也会从鼻涌，从她角的泪都是猩红的。

她也看见了他的灵魂在封印之地第一次见到奚茴时，的惊喜与希翼，他期望有人能带他逃离苦海。他最期望的，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而不是旁人的附属，不是借用或抢夺他人躯的残魂。

云之墨见他将奚茴的衣衫烧破，有些慌张不敢去碰她，却又不舍得放她。

他从未有过一次见到奚茴的残破得如此彻底，她的躯如同一包着骨，在残忍的祭祀奉献了全血与生命，可她如今，难过又慕的望向云之墨，却还是怀有一丝笑意。

他受到命火拖起的少女仿佛就剩薄薄一片，她上的血尽，四肢枯萎，像是一朵濒死的，唯有那张脸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上面也沾满了斑驳的红。

他不知奚茴还能承受几步路，此刻他就跪在天坑旁，跪在一个大神明像的侧，借着那微弱的光看向奚茴的脸，一如当初在晏城捡起她尸的模样。

最可怕的，是云之墨又要一次面临她的死去，而这一回，他再也等不到她醒来了。

“别这样，哥哥……”奚茴了一气，轻声：“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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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茴察觉到他的意图，她的手已经再没有力气去抹去他眸中的戾气，只是垂在侧轻轻住了一抹火焰，火焰缠绕她的指尖，带来不了半丝疼痛，像是化作一只无形的手，与奚茴握。

雨穿过命火化作的魂魄，像是无数滴泪落在了她的脸上与上。

她在看见云之墨过去的经历后，才真正明白，不仅是自私的拥有，也有牺牲

她自愿被神明剥夺命，自愿用满血浇鬼域，自愿将神灵化作回泉的泉灵，这一切没有人迫她。

就在昨晚，奚茴故意山崖，看着司玄来救她时，命火的度烧毁了那片红枫叶，而奚茴短暂地回溯到了云之墨的过去里。就像她曾能看见荀砚知的前世今生一样，她也看见了云之墨的今生，她断定他没有死，断定他还在，也知他的渴求，更加定了她的想法。

痛杀手！

奚茴：“也、别怕。”

他们没离开天坑周围，云之墨也无法带走奚茴。

他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诞生于神明的一念，拥有独属于自己的魂魄也是巧合，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云之墨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用神灵命火烧去那些对奚茴残忍施暴的神明，他想玉石俱焚，为奚茴报仇。

云之墨的脑海一片混沌，他心中生了无数的恨。

晏城一役，他已经失去过奚茴一次了。

他像是要与这些神明共沉沦，正如当日在晏城所的一样。

“我是故意的。”奚茴终于揭开这三日的谜底，也释然的笑：“我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