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4/4)

苏笙把璎珞收了盒中，偶然间从窗前望见那东所居静室的一角，便将纸窗的搭扣落了来，让侍女拉了竹帘遮挡外面毒辣的骄。

“娘要是觉得，咱们把帘撂来就成了，将窗也落了，屋就更闷了。”

藏珠并不知那日发生的事，只是业寺的日清苦，不如供冰方便，娘耐不住这样的酷。

苏笙本来是意识的举动，突然被她这样一说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太过了一些，让藏珠自己去将纸窗启开支好。

苏家已经在东上面投了不少，就算是太手中握着把柄，可把阿耶得了，东自己也休想摘得净。

要阿耶轻易放弃东正妃的位置，也不是那样轻松的事，太肯再娶良人，把自己这边丢开是再好不过，再怎么不济，好歹也能再拖上几月她才会成为东的女眷，这之前也能过些安生日。

世事变化莫测，从前她满怀希望，以为嫁东就能稍稍摆脱苏氏带给她的桎梏，期盼着圣上什么时候能够想起东的这桩婚事来，叫她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而现在却担惊受怕，反而以为廷要比东更好上一些，打着算盘，怎么样才能让圣上迟些行纳采礼，她才不必此狼窝。

苏笙抄写着《金刚经》，写至尾页时，忽见那传诵最广的一句偈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她抄写过许多遍，忽然就顿住了。

像是许多经文都由圣上的师父玄真法师从天竺文字翻译而来，梵文晦涩得很，苏笙并不喜看，也听不大懂，然而《金刚经》却像是那故事一样，讲述了释迦牟尼佛一次传，还通俗一些。

“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她轻声念着尾页的经文，藏珠在一旁替她磨墨都快被她念睡着了，她托了苏笙的福也能识文断字，但这样的经文即便是娘来念，声音十分悦耳，但也勾不起她的兴致。

“娘，这两句有什么好念的？”藏珠私同她相时还是十分随意的，“差这么几句这一本就完结了，您快些抄好了，也能早些送到大殿去供上。”

苏笙日间没有别的事，抄写经文比别的女眷要快上许多，抄经给大圣皇后，本来就是给外人看的，她现在自己从心里卸去了太妃的那层关系，倒也不怎么想尖，打算等别的娘一抄完，把众人的经书混在一送过去。

“这两句是讲神佛与诸罗汉修成正后的清净心，外不着相，不动心，方可随缘平静。你要是理解作随遇而安，以不变应万变也成。”

要是她真能到清净无为，大概也就没有这么许多烦心事，但人的心又不全是由脑来控制，不到就是不到。皇室讲求受命于天，君权神授，然而巍巍皇权赋予了太可以肆意的资本，但再多的佛经也无法替她消弭当的困境。

他是东还能有些忌惮，等到真到了那个位置……普天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之地，均臣服于唐天，她谈何全而退？

……

皇帝将她禁足在这里，每日也只有温舟瑶探望，或者会有寺中的女师父请她到主持禅房那里去听经，偶尔能遇到圣上，苏笙本想着在业寺这几日都能过这清净的日，然而第四日夜里风雨大作，却有东的侍持了圣人的令牌夜叩门，生生把安睡的苏四娘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