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4/4)

在这间佛堂，萦绕在鼻尖，最后转到人的心底，像是在寒夜里在一方温泉汤池中浸浴，带来令人安心的无尽意。

外面风雨晦暝，佛堂一灯如豆，那昏沉的意将她引一场不可言说的梦境，直到那双手离开时，她才从这场虚幻的华胥之境走，别过去。

苏笙瞧皇帝没有起的意思，也不曾替她换上鞋袜，只当他服侍不来这个，连忙俯去托盘自己拣了净的罗袜，却被圣上制止了。

“急什么？”圣上淡淡：“等它些还要再上一层药膏。”

苏笙怯怯将手中的罗袜放还原，理说肌肤之亲都有过了，甚至风月之事的快乐也是因为前的男而初窥法门，她不该如此在意，然而足上忽然又被温覆盖，这回并非单纯的温，似乎带了些别的愫，这叫她心惊胆颤。

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重新握住了那足，玉微瑕固然叫人痛惜，但也别有叫人怜悯的脆弱丽。

“圣上这样瞧着我，难不会觉得厌烦吗？”

男掌心的度不容忽视，又极侵略，她壮起胆，轻声问：“臣女并不是什么大家，也非绝倾城，我这样笨拙气，也不柔顺听话，有什么值得您这样吗？”

太喜她的貌，但是只要有一个比她更好、对他更有助力的人现，东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阿耶和姑姑也喜她，她偶然间的举动非但替英宗贵妃解了一时之困，还为苏家提供了一步登天的可能，可是当她不能够完全地照着他们的心意行事，也免不了会受罚。

皇帝该是吃过许多苦楚的男，再见识到她这半分苛待也受不了的女，他不该厌恶吗？

“雨中本就该穿着木屐行走，鞋履被制来是为了叫人舒心，哪有人削足适履的理？”他的视线落在人羞红的面容上，即便是仰视，也仍有慑人的力量，“不合脚的鞋便该换，你却执意穿着那一双，这不是气，是愚笨。”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磨挲她的足踝，引起女微微的颤栗，她就像是英国公献的那几株洛红，千百媚、雍容丽，却受不得一风雨淋，像是今夜这样的雨，足够把盛期的牡丹悉数打落。

“茂郎原先献给朕的牡丹，也是须得莳草之人时时心照料，照样得人怜。”

他要施与谁，是从心所，既然有了这样的心，那便是值得的，“有些事原没有什么值与不值，想也便了。”

“您说我愚笨，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历代大唐的皇后、太妃皆是世族，我不该痴心妄想，成为东的储妃，更不该无视君臣尊卑，忤逆您的心意。”苏笙轻笑一声：“您给我的时候，我就该喜喜地接着，等您换了心意，我也该乖顺地服从。”

这样的话，苏笙已经想了许久，可她被廷无尽的规矩束缚，“天地君亲师”，君王是她应该无条件去服从的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叫天的膝盖打一弯，然而在这片佛堂之中，圣上从在上的神坛走，半跪坐在榻边，用那审视军要务时的神去研究她足上被磨的伤，似乎那大的鸿沟一被填平，在这方没有旁人的空间，他也不过是一个要确认女心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