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 第368节(2/2)

“陶罐，我给你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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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重逢偏偏来得刻骨铭心。

二丫之后，三土和四堆上了山。他们最初是要碰我瓷的，后来在我这里包吃包住了。可他们生错了人家，那么要好的两弟，偏偏是世仇。最后报复了弟弟，自己也因为承受不住心的罪，一并去了。

“再见到他们，又要说些什么……”

说一狗，在你故去之后，我又收了一个徒弟二丫。二丫这丫本事大，一路到了皇帝。可她总是不快乐，哪怕把我这个当师父的关在牢里，她还是没有一丝笑意。她被自己带大的养毒死了，可她却仿佛解脱了。

芦贵妃，那是陶眠养的第一只。陶眠还记得它，在所有的寿中，它最受。

——我有在修善行，早年作恶多端，不怪师父气我狠毒。

顾园……

陶眠这么说着，灵力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涌，但血仍然在，渐渐没过他的手掌。

那时陶眠每日想的就是这两件事。

“不会止不住的，”他看起来在安陶罐，其实是在眠他自己，“我用灵力先给你封住经脉，然后我带你去药仙谷，找小神医的弟，他一定能救你……”

要说些什么呢。

陶眠端着酒杯，沉思很久后，垂着眸，微微笑着回了好友的话。

陶眠也笑着回，说收一个就够受的了，还百八十个……这不是纯纯要他的命吗？

“师、师……”

——池塘的鱼被猫叼走了，那只猫徘徊几日，我没舍得赶走，现在是害了池中鲤鱼一家。师父来看看这只猫吧，你和这些东西一贯相得好。

薛掌柜如今也不是当初濒死无助的小妖怪了，这一千年，他几乎是陪陶眠走了全程。说起生生死死这些事，没有任何顾忌。

飞雪一般涌桃山的信笺，远在天边，再也见不到的徒弟……

“师父，芦贵妃安在……”

前的这个容貌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是他的大弟顾园。

——桃终于开了，要是能见见师父就好了。

顾园忽而展颜，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了他对陶眠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其实陶眠到后来都不想继续收徒了，他守着记忆就可以独自走得很远。

总是无功而返，直到他被人吞噬。

它陪着顾园练剑，陪他走过清晨黄昏，后来还作为桃山代表，被陶眠送山，送到了顾园的边。

陶眠能听到他的话了。

“见是一定会见的。但我只要与那人肩而过、匆匆一瞥，我知对方过得好，便足够了。”

——我的鬓角今晨生了一银发，师父或许还是我幼时的模样吧。待到相见那日，师父别错认了我。

其实不止是陶罐，在这一千年间，陶眠曾有几次，在与某人肩而过时，他会蓦然回首，仿佛应到什么，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熟悉的背影。

——我养的桃死了，我不会。师父什么时候帮我看看。

他抱着它，在桃溪边捡到了被放在木盆中的顾园，他千盼万盼，盼来的第一个弟。

要是他每次收百八十个徒弟，最好收到自己都记不住他们的脸，这样就算死一半，最起码还有几十个。

血是止不住的，这仿佛是从他的灵魂中渗来的鲜血，本无法用外力去让它愈合。

顾园故去，芦贵妃也熬不住了，被陶眠装在小盒里，带回了桃山。

阿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来到陶罐边，陶罐的伤很奇怪。他明明没有明显的伤，血却不断地从膛涌。

阿九也问过陶眠这个问题，如果他的某一位徒弟灵魂转世了，他会不会去见。再见到他们，又要说些什么。

陶眠的额渗汗珠，急得不行。他余光瞥见程越已经到了顾襄边，就不再去分神另外一边的况，专注于给陶罐治疗。

薛掌柜曾经戏言，他说陶眠就是收徒弟收得太少，每次都是一独苗苗，最多不超过两个。人的生命本来就是会被轻而易举地夺走，被天灾，被人祸。他天在田地里只一粒，风雨打大半年，最后颗粒无收，只留他在空旷的田野间哭泣……这就是不会分散风险。

仙人并不贪心。

“怎么了陶罐？你想说什么？”

陶罐的脸白得像纸，他其实知自己已经没救了，陶眠也知，但他不肯承认。

陶眠随着的反应，第一时间冲到了陶罐的边。他没办法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行动，不说什么都像在找借，他只是这么了。

他的嘴抖动，陶眠抬起眸。

陶罐的结微动，他试着吐一些单字，安陶眠，让他别再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