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成珠（下）(2/2)

洛看得目瞪呆，喃喃：“为何……这般急切？”

——就好似足了分的海绵，又像是饱蘸了月华的明珠？

夜复归，唯余海涛隐隐，月华幽幽。

片刻之后，一沉闷之声遥遥传来，仿佛海渊低。

洛于此无甚钻研，在天玄见的最多的也只是剑阵，只能瞧这大约不是个杀阵，可要说是幻阵，却也不大像。毕竟世人皆知“海市蜃楼”，便是说这蜃楼一支，生幻时多要以雾为媒。她们虽在结阵，然那海池也依旧空气澄明，并无起雾成幻之兆。

洛顺着他的神瞧去，才发现那些未有遮掩桌案的宾客皆在酣畅痛饮，其堆迭的杯盏倾堆至座，哪有半分矜持收敛的模样？

且那光仿佛无止境一般，越来越亮，洛忍不住闭上了去——直到“咔嚓”一声脆响。

“最后一盘。”他说。

不，不仅是明灯。小至宴桌上鲜亮瓜果，大至宴池正中的琉璃玉树亦倏然黯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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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然而舞的海娥亦显了形来，彩衣一般的轻纱与须在漫天星河也似的浮光中穿梭摇曳，划荧光痕。

然这般微弱的念不过一晃而过，就有轻微眩传来。

不过她很明白，这次并非受海阁幻术的影响，但因自己早已屏息凝神，可纵使这般，依旧只能为前之景神夺。

转念间，漫天光团倏然而落，如星疾驰，直直奔向那宴池正中的琉璃玉树。

一时之间海涌星河，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海，哪里是天？

而这声乍起，半空的荧光皆飞快闪烁起来，明明距离已经离得远了，反倒越来越亮。

洛飞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闻朝不置可否，只又递了盘果于她。

不待闻朝答她，忽闻“泼啦”之声，原先还在碧波池中舞的人一一跃空中，同一时间，全场宾客手边的珊瑚明灯倏然熄灭。

洛瞧着摞了半肘的杯盏，面为难之。

再及睁，前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满场的辉光已然消散，连那完全升起的圆月亦好似黯淡许多，宴池正中原先玉树的位置上，一颗鹅大的明珠悬于半空，缓缓旋转间，辉泽丽。

恍然转醒间，立刻觉脚正在不断轻晃。

——琉璃尽碎，光华成珠——

闻朝摇：“不，只是不吃，回便不好再馋了。”说着目光落向远。

洛只觉目眩神迷。

洛惊得要起来，可扭一瞧，见闻朝淡然依旧，于是一颗心又落回了肚里。

汇聚的瞬间，玉树光芒大盛。

她并非不曾见过浮灯满天千舟相竞的景致，只是同的景比起来，却莫名更难移开去，心亦隐有动，就好似——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景象……并非完全一致，却同样也是在“大海”之上，然后……

洛着反问了一句：“……非吃不可么？”

只是脚动静却并未因此停歇。

原先蕴在无数灵果、灯枝中的光芒化作了洁白萤火，如海中的微光浮沫一般悄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