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 第143节(2/2)

小舟从此逝。

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追尊元发妻、前朝衡公主为后，旋即立了年幼的小皇为皇太弟，带到边亲自教养。

她只是专注地凝视着三千镜渐渐暗淡的镜面，仿佛那面镜里藏着她最珍视的宝。

江雪溪沉默不语。

他仿佛就伴着那条小船，消失在了海中，再没有现过。

江雪溪垂眸：“大限将至。”

“你说的有理。”江雪溪抬起，平静。

这些动静全都落在了景昀耳中。

江雪溪：“父皇现在重新教养一个皇还来得及。”

教主直至驾崩时，仍然不见衰败。江雪溪理政多年，依旧是年少容颜。

小皇生时，教主已经到了暮年，没有太多心力分给幼，何况那时他又太小，几乎是由江雪溪教养大的，对兄十分亲近，哭求许久，还是没能留住江雪溪。

风绿大地，转瞬又至冬。

但她没有为之分半丝注意力，甚至没有来得及朝慕容灼声谢。

江雪溪摇不语。

教主意味：“你现在转就走，朕当然也不会勉你，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始终只是无名无分的前朝公主，隔上两年，哪还有人记得她？若是储君之妻，将来自然会被追尊为皇后，史书上必定绕不开，你们将来还能一起摆奉先殿。”

江雪溪微怔。

大限将至四个字用在一个正值妙龄的女上，实在是很不合适。教主知他存心敷衍，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问：“朕确实还能活几年，这万里江山，你真的不打算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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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被他那满如雪的白发刺的睛发疼，再不忍心斥责半句，叹：“朕真是拿你没办法……她怎么就死了？”

小皇两岁那年，教主驾崩，江雪溪以储君之名登基，改元建章。

教主：“你自己为所困，心如死灰，却不想想她是怎么为你打算的？”

江雪溪低：“儿不敢。”

教主：“储君为君，前朝公主为臣。哪里有君为臣守丧的？”

教秘传功极为奇异，只要功法不散，便是至死容颜依旧不改。

“朕只有你这么一个亲手教养的儿，一时半会又死不了，三五年等得起，既然知你会回来，自然不忙着重新养一个，储君的位置还是你的。”

教主微得，只听江雪溪：“为你的万代江山所计，现在你再生一个还来得及。”

缥缈虚幻的影逐渐凝实，五官廓极为优，又无比熟悉。

三千镜中清光渐淡，画面渐暗。

他径直回到了当年与景昀泛舟海的临濯郡港，这一次却没有乘当年那艘大华丽的船，而是挑了条小船海。

清光终于尽灭，镜面起波般的涟漪。

慕容灼和凤君对视一，意识到了什么，同时看了看景昀，离开了银河畔。

接着，那个影离开镜面，只向外随意一，正望见景昀，而后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镜中忽然映了一影。

教主挑眉：“我虽不知她的死因，但现在看来，她正是预知到自己何时会死，才会留这么一封信，告诉朕你会回来。”

建章年间，政通人和，天太平。

退位当夜，江雪溪孤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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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江雪溪忽然退位，传位皇太弟。

教主望着自己的儿，神微带隐痛，表却很微妙，像是看见了教代代从未过的稀奇，因此要多看几：“她倒是连自己死后的打算都为你好了，就是要给你留些退路，这一份心思也算是少有，你当真要不不顾？”

他离京的那条路，便是当年夜和景昀私奔离京时的路。

临走前慕容灼还不忘低低地清啸一声，将银河中的凤凰全都驱数百里外，免得碍事。

小世界中日月转不知几何，一直到教主晚年，他都死活没能劝动再立储妃，于是中又添了一位小皇。

一只纤细修的手从镜中探了来。

暗中跟随保护江雪溪的禁卫只是慢了一步，就再没有寻到太上皇的踪影，寻来船只海，却再找不到江雪溪的半踪迹。

教主继续冷笑：“你这孽障，是存心要气死朕不成？”

路虽依旧，人却已经不见。

看见江雪溪面不豫，他话锋顿时一转：“不过咱们是教，不讲那些七八糟的规矩礼数，你想守就守，在海上守与在陆地上守没什么不同。”

师兄妹静静对视着，隔着千年的岁月，却无比亲近，又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