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逐鹿（一）(2/3)

“怎生置？”赵元亨看着漕军们野地将两尸殍甩上板车，眉结。

东、河南以外，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的漕粮都要通过漕河转输北京等地。此外，皇室帑的主要来源金银由分漕粮折算而来，亦需通过漕河转运。朝廷设漕运总督与漕运总兵负责从南到北一整条漕河的漕运事项，其中漕运总督占主导地位。一般而言，漕运总督都会让凤巡抚兼任，所以凤巡抚又时常被简称为漕抚，但时凤总督士英并未兼任此职，反而是新近上任的淮扬巡抚路振飞受托兼理总督漕运事。

“给活人治病吗？”赵元亨又问。

张总旗回话：“金大人吩咐过了，死人拉到一，一并焚烧掩埋，一发丝儿都不许留。活人送到州学腾的空院，与外隔绝，观察理。”

“这......”张总旗闻言，为难着支支吾吾。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朝廷虽然考虑到局势稳定没有立刻理士英，但士英毕竟曾是周延儒一党，要说受到多少信任是不太可能的。反观路振飞属于最新的京官外派，联系到早前甚嚣尘上的崇祯帝南迁之议，崇祯帝把国朝赖以为存的经济命脉提前到信得过的人手里亦在理之中。

陈洪范觉察到赵元亨面不怿，说了两句话赶把张总旗等漕军打发走了，转回来拍了拍赵元亨的后背：“临清州比不上湖广富庶，舍轻取重，弃少救多，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有此景象，不足为奇。”

那张总旗得知陈洪范与赵元亨是湖广提督衙门来的人，态度更为恭敬，述说了前几日发生的一些事。原来本该奉召北上勤王的山东总兵刘泽清兵到临清州时谎称自己坠负伤，而后将临清州大掠一番，引军往南走了，致使本就民生凋敝的临清州民数量激增。这还不算，近来从京畿、天津三卫等地蔓延过来的“疙瘩病”借着民扎堆徙的况，开始肆临清州外。知州金堡与目前留在临清州的总漕都御史田仰知这便是早已传在北京、山西、河南等地的瘟疫，传染极，生怕传播一步扩大，于是当机立断令漕军并州县皂吏全动，搜寻病患，统一置。被裁撤的漕军家小习惯群聚，抵抗力又低，因而成为瘟疫爆发的重灾区。

只可惜就连这样的苟延残，也被这些年南北各地连年战所打破。明廷囿于开支，不得不令裁撤了一大批漕军。裁撤之余，并未有任何遣散银供数以千万计的漕军家小过渡，像临清州这样的漕运重要中转站，被裁撤的漕军数目众多，他们没寻找生计，大多便如前所见，沦为了街巷尾的乞儿民。

赵元亨沉默良久，摇着：“此非关乎富庶与否，关乎的乃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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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河沿岸各地皆置卫所有漕军负责落实漕运。与漕运相关的职务多是差，但那仅只对事的官员而言，事的漕军其实日并不好过。虽说他们账面上每年例粮有十二石，偶尔还有行粮或钱两补贴。然而自万历朝开始，漕军的应得的例粮多有拖欠，赏赐的钱两则多以纸币形式发放完全没有什么价值，到了近两年，更是粮饷拖欠几如家常便饭。可是倘若漕运中漕船损坏或是漕粮减耗等，明文规定，需要漕军涉事的军官自行补上缺。这缺对朝廷而言不算什么，但落到个人上，可不是小数目，大多能让军官倾家产。军官没办法，只能往分摊给漕军兵士，故而漕军从上到，面临的生存压力非常大。有些人不得不利用漕运之便，一些倒卖商品的私活儿补贴家用。

赵元亨看他如此模样，心里也猜到了答案。想必州里把病患聚集起来，只为了统一看不令其再传染外人，至于病患，恐怕每日能得州里供给的一碗稀粥调着命就算很好了，是死是活，全看个人造化。临清州把病患行关在一，或许能救外人，但病患本生活条件过差，就一时不死，早晚也死了。相比之，同样受到瘟疫困扰的湖广等地况便是天壤之别。有着赵当世的重关注，患上瘟疫的军民无论份低，都将被送往专门建立的院舍分开独立居住，每日三餐供应充足胜过平常人，更别提还有吴有这样卓越的大夫悉心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