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彤云（三）(3/3)

。”

陈洪范笑着，打量张家玉，见他年约三十，眉清秀、态实，确是一表人才。张家玉却苦笑：“公才说朝廷都没了，我这庶吉士又从何说起？”说着把看向赵元亨。

“这个是我侄儿，我这次来北京有些私事。”陈洪范尴尬一笑。

几人坐，绍愉叹气：“陈兄来的不是时候。”

陈洪范：“家里的要事，不得不来。好在顺军讲理，没有为难。”

绍愉：“新朝既立，乾坤已定，折腾了将近二十年，这大明天还是折腾没了。”

陈洪范苦笑着摇摇：“世事难料。”

绍愉问：“听说陈兄一直在湖广发展，不知那里况如何了？”

陈洪范敷衍：“还是老样，不死不活混日罢了。大顺北京，天形势扑朔迷离，地方上怎么应对也是提督、巡抚他们的事，我这样的小鱼小虾跟着便罢。”他不想在自己的事上多牵扯，于是转移话题反问，“二位久在朝中，不知近况如何？”

绍愉讪讪：“陈兄看我二人这落魄模样，就可知近况。”

张家玉则：“新朝求贤若渴，早前录用了两批旧官，前几日又放了些许名额，我二人都投了名剌，还在等消息。”

陈洪范佯装吃惊：“二位要投顺军？”

张家玉坦然：“明祚已毁，国运倾覆。新朝应天而立，顺势者昌，逆势者亡。”

“可是南方......恐怕未尝服膺顺军。”

“大明国脉在北不在南，如今北京易手，明廷名存实亡。”张家玉回，“更何况近日得知圣上确凿已死，太并亲王皆在顺军手里，天倾难挽。”

“圣上真......？”陈洪范一惊。先前顺军攻紫禁城没找到崇祯帝，以为被他逃了，一面派兵南追，一面传严令“有能首者赏黄金一千两，隐匿者诛其全家”，陈洪范一直以为崇祯帝逃生天了。

“嗯。后来先有宦官在煤山找着了圣上御，而后在一株树上发现圣上与皇后等齐齐自缢在那里。”张家玉说到这里，眶一红，“传闻圣上衣袖上写着‘因失江山，无面目见祖宗，不敢寿终正寝’......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崇祯帝死后，顺军将他与周皇后的尸移停东华门外示众，昔日崇祯帝边的臣们有的钻觅希望改换门，有的藏尾唯恐避之不及，几乎无人理会这句冰冰凉的尸。张家玉当时看在里，这时候没将此事说来，但一想到仍就到十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