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弘光（二）(2/2)

拼杀了一日的吴国贵已经换上了整洁的戎服，但神态仍掩盖不住的疲惫。他挥挥手：“十万贼兵，死了数千，九一罢了。振我军一时声势可以，却无法将闯贼彻底退。”

“鞑还没动静吗？”陈洪范急切。关辽军本来人少战略署在劣势，北翼城再丢，败亡只是迟早的事，而今唯一能扭转战局的，只剩清军助战这一途了。

悄然寂静的院，唯有蟋蟀在轻拂的晚风中鸣叫。

多尔衮信中容，吴三桂没有和任何人讲，包括吴国贵这样最亲近的将。陈洪范这般猜测，吴国贵亦难评断，只能敷衍而已。陈洪范探不到有利的报，便不再多问。几人各怀心事，一时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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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翼城无贼来攻，陈某这里无甚可担心的。”陈洪范笑笑，“据闻白日吴将军勇冠三军，歼灭一支贼兵，大涨了我军威风！”

是夜，吴三桂没有回关城，南翼城上也都戒严，陈洪范与赵元亨想探知些况，正苦于没有门路，吴国贵奉吴三桂之令登门拜访，看望陈洪范。

“鞑就在底，今日何故兵不动？”赵元亨走了几次前线，对战况比较了解，他此前就很是纳闷，若是清军趁着双方胶着之际迅速自北突，说不定这场仗今日就会有很大的转机。

日，赵元亨来来回回也不知跑了多少趟，脚都跑了，传报的消息有喜有忧，但是均不备一锤定音的质。最让陈洪范欣的是，上午顺军、关辽军两边主力在石河野战，关宁军西北角现些许漏为顺军所趁，顺军分数千骑飞奔透阵，直趋西罗城北想要登城，但被守军以火炮击退，吴国贵复领数千骑回援，将这支顺军军歼灭大半，致使顺军一时气夺。由此可见有了清军在侧，关辽军的心理定然安稳了不少，打起仗来奋勇无畏，若持这个态度，守住山海关还是大有希望的。

等吴三桂拜谢离去后不久，清军遂动。多尔衮以此战系重大，蒙古军、汉军大多留守喜岭不，尽发满洲兵征。英亲王阿济格与豫亲王多铎各领万骑，多尔衮自率三万骑，分三路关，声势浩大。

“鞑既到了关北，何不并力杀贼？”

吴国贵听了这话，脸一沉：“谁知呢，夜前，鞑驻了城北二三里的喜岭威远台，距离此咫尺之遥，或许明日开战，将助一臂之力。”

“鞑有数万，且皆为百战兵，他们加，我军胜算大增。”陈洪范着。

“虏心难测，且看他明日动静。”吴国贵闷声闷气，颇有不快。

陈洪范：“鞑谨慎，必是怕我军与顺军设局赚他，是以观望不敢冒。”又，“或许鞑和吴爷提了什么条件，还没谈拢？”

多尔衮到时机成熟，认定了吴三桂可信，便先让吴三桂向着神灵立誓，接着又让他剃发结辫一如满人样式。吴三桂其时如溺海，除了抓住清军这稻草别无他法，迫于形势，一一照。多尔衮这才改颜，好言劝勉了他一番，并让他先回去“可令尔兵以白布系肩为号”，作为与顺军的区分，“不然，同系汉人，何以为辨？恐致误杀”。

陈洪范听罢，脸惊变，就连手中的酒壶也落地摔碎。北翼城位于山海关防线的咽，此城若陷，那么山海关东、西两边的顺军将连为一，相互支援呼应，关辽军依靠山海关的支持抗敌的计划便瞬间烟消云散，将陷更加不利的境地。

“闯贼目前尚不知鞑到来之事。我关辽儿郎虽个个奋勇，终究人少。能挡住贼势，却难以转守为攻，就看鞑什么时候手了。”吴国贵咬咬牙。他从吴三桂那里得知了清军已然赶到，一度以为胜利在望，可是打了一整日，吴三桂屡次派人去关北促多尔衮率军支援都无结果，是以他不由得怀疑起了清军的来意。

双方激战至暮相持不，顺军主动收兵。西罗城、北翼城并东罗城等据外遗尸无数，满目疮痍。唯有南翼城，因南面将临大海，顺军认为关辽军不会向南退却，故而安然无恙，陈洪范亦得以稳坐城关。

次日清晨，彻夜难眠的陈洪范刚刚生睡意，就被远方天空隆隆的炮声惊醒。推门一看，天尚是沉迷蒙。他照例拿了一壶酒，端坐中，谁想不过多久，赵元亨便火急火燎跑来：“陈公不好了，贼兵突然攻北翼城，守城乡勇困惫难支，献城降贼！”

吴三桂比他更急。

昨日战事爆发后，吴三桂前前后后派遣了七八拨使者延请多尔衮军。多尔衮立于喜岭观战，见顺军以火炮猛轰山海关，关辽军亦发炮还击，依旧心中存疑，兵不动。吴三桂无奈，带关辽军拼死力战，凭借着吴国贵歼灭顺军奇兵的气势，勉将局势僵持住，但实则人困乏已极。今日战事重燃，北翼城顷刻易手，直接给了吴三桂当一。吴三桂没有办法，知此战非清军相助必败，只好带着山海关豪绅五人并亲兵二十骑突围径去喜岭亲自请求多尔衮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