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3/3)

一参差不齐的脚印。我不知该说什么，正如他望着我，静默不言。

师叹了气，“都是倔的人。”

等我好些，能远行了，师带我来到简山附近的一座村，村里的人都有着结实的臂弯和利索的脚，即将过冬，都在准备过冬用的吃。路边只有几个顽的孩，挥舞着手里的木剑，朝我比划：“妖怪，哪里跑。”

我捧起路边的雪，团成一团，朝他们丢过去：“吃俺一拳。”

雪化在脖上，孩们哇呀呀的叫，师摇，我在笑。

走到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农舍，还没推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影。仅仅一个多月未见，他的发已是白，正拿着锄，在屋里削着木剑，双肩忍不住抖动，剧烈地咳嗽声响起。

我当即推门唤：“师兄……”

他咽咙里翻涌的血气，闻声才把目光落在我上。

那一，仿佛离了我生命中所有的骄傲，成全了他的殊荣。他朝我微微，仍是吝啬开，哪怕苛责，也无力诉说。我的师兄……他曾是征战沙场无不摧的大将军，是铁血傲骨屹立不倒的男儿郎，是国之栋梁家之石的滕王公！何以变成现在这副萧瑟的模样……

师泪：“你问问他，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滕歌么？”

素来清的她，哭得像个孩。

我给初拂一个神，初拂立刻会意，搀扶师了简陋的农舍，那那不明所以地跟上，将压抑烦闷的空间留给我和师兄。

放望去，破旧的农舍打理得净整齐，正如所见的那般，空的，只剩几副桌椅板凳，师兄继续低削着木剑，把我晾在一旁。

我跟在他后亦步亦趋，看他一一浅的脚印，从屋里走到屋外，他挥舞锄的样，就像寻常乡里汉，我一撩裙摆，坐在罩有雾气的田埂上，尽他不肯看我一，我仍执拗地盯着他。

终于，他纹丝不动的表，有了一丝熟悉的愠怒：“你到底要怎样？”

我扬起脸，嘴角，角却忍不住淌：“不想怎么样。我只问，这锄可比刀剑使得快？”

师兄猛地扔锄，果然是有几分锋利，砸田埂里，愣是溅我一泥土。

我瞪他，他瞪我，有小半个时辰，还是他熬不住，一把将我揪起来，抬起手……我缩了缩脖颈，想着打就打吧，挨打我可太会了。那凌厉的掌风落在实，却是拍打我上的泥土，他似乎从未轻声细语地跟我说过话：“你刚好，小命才捡回来，田间地凉，坐这儿存心给我添堵是么？”

我咬着牙，声音都在发抖：“师兄……回去吧。”

“回哪儿去？”

“简山。”看得他不自然地偏过。

师父修行数十年，离飞升只差一线，旁人不知，我和师又怎会不知，师父是想再见师兄一面。而今师兄将半生功力传给我，勉保住我这条小命，离开王都后哪也没去，只在简山附近的小村落，过得朝闻炊烟西晚霞的日。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始终不肯逾越。师说的真对，都是倔的人啊……

“回不去了。”师兄捡起锄，挂在土墙上，目光平静。

他望向简山苍郁的群山，凋零的红枫宛若龙的珠，声音带些破碎与沙哑，“摇儿，去送送他。”末了又添一句，“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