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2/3)

受奉先启发，我蜷缩右手指向手腕扣，才发觉石椅正后方，也就是左右手被叉捆绑的位置，居然有一个类似于打火机大小的凸起石条。而我的右手，正好能碰到。

《符经》、异血异兽、隐藏在唐诗宋词里的“文字游戏”，都和墨家机关术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儿，在你临死前，我需要告诉你……”圆脸老人的左手，已经摁“杜位”石棺到了手腕位置，“你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气，收敛激的心神，摒弃一切杂念和前景象，专注于奉先的暗示。

他悄悄抬，极快地扫了圆脸黄衫，确定没有引起注意，迅速冲我眨了眨睛，又把那张胖脸压的石地。两腮滩的，活像蜡像化的蜡油。

就像很多人在生病时，始终沉浸于“到底怎么得的病”的纠结并欣喜于“终于想明白有可能是这样得病”的过程，忽略了“去医院看病治病”才是解决病症最直接正确的方式。

由此延伸，当年诸葛亮骂死王朗，想必也不是空来风。

自从在石中醒来，我被五大绑，像牢牢焊死在这张大的石椅上面。我用力挣脱了好几次，每次都被粝的绳索磨得生疼，索也就“咋地咋地”了。本就没注意到手腕那里有什么异常。

然而，

我轻轻向摁，指尖到石条传递过来机关枢纽的咬合碰。我心里一颤，激动地冒一燥汗。某件始终不能完全确定的事，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我正准备痛骂几句直抒臆，想到我和圆脸老人的关系，骂他似乎就是骂自己，生生把后面三个字吞回肚里，“你个老东西别腆着脸在这里认亲！你说是我爹，就是我爹了？什么玩意儿？‘儿’这俩字是你随便叫的？别给脸不要脸！我的生命我自己负责，不到你他妈的告诉我，什么叫‘存在的意义’！老不正经的东西，别把男女那儿里的脏事儿说得这么大上！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瞅瞅你穿的破烂黄布裙，黄袍加呐？啊呸！还真把自己当人了！‘把无知当个’这句话，说的就是你这装贩！”

他的左手，极缓慢地张开五个手指；他的右手指，向扣指着手腕方向。

这还是好几年前，我们在古城喝大酒喝到半酣，我和奉先脸红脖争半天，索把他绑住亲示范，才让他们惊叹于“南少侠果然通各雕虫小技”的完人设！

我愣了两三秒，角余光瞥见圆脸、黄衫的手，正在同时用力向石棺里压。忽然像是受到某启示，明白了奉先想要传递给我的信息。

此刻，只剩，我和奉先了。

左手，张开又握，代表着军事手语“停止”。他在告诉我，不要有任何行动！

这是？！墨家机关术开启机关的控制枢纽。

是的！与其徒劳于无意义的悲伤愤怒嘶吼，为什么不冷静地思索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猪蹄扣”，就是杀猪时迅速把猪捆住的绳扣，越挣扎捆得越。“反猪蹄扣”，表面看和猪蹄扣无异，只需要反向轻轻一挣，就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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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无法用文字形容的凄楚悲怆，使我瞬时黯然。

当奉先左手五指完全张开，停顿了两三秒，迅速握成拳，继而恢复成装死时半蜷缩的原状。而他的右手指，连续了三手腕，再无动作。

更让我心猛的是，绑着我双手的绳索，居然是“反猪蹄扣”，是活扣！

那时，月饼、月野、黑羽、小慧儿、木利、燕瞅着被捆住大呼 “南爷饶命”的奉先，笑得前俯后仰。

我很想看看，我的兄弟，哪般生死？有关友，因为唯有友，仅关乎兄弟对兄弟的承担。

这番气回的痛骂，在石里余音回。我顿觉心舒畅，似乎明白了农村大老娘们儿也好，城市里两个大老爷们儿也罢，骂半天大街就是不动手的终极奥义。

正当我久久压抑的绪即将失控的时刻，趴在地上装死的李奉先，动了！

“南……”黄衫老人差脱而圆脸老人的名字，右手稍稍用力，向“生位”石棺压些许，“也罢。我儿死了，你儿上就死了。总要有一个，明白这份牺牲是多么光荣崇。”

看来“语言有时比行动更有力量”这句汤文，似乎在某语境环境中，好像有那么一丁儿理。

至于右手的暗示……

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