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第100节(2/3)

哪怕那双睛赤红，姜变也依然受到父皇复杂而沉重的神，父皇裂的浸血丝，缓缓翕动：

“这些天，朕杀了很多人，”建弘皇帝艰难地吐字，“连显儿的老师朕说杀，也就杀了，起初还有人替他们求，但见朕杀得多了，他们也就都不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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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弘皇帝听见他的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方才迟缓地动了动浸血的珠，看向他的刹那，像是察觉到面前这个儿那张脸上纯粹的担忧与难过，他又愣了好一会儿。

建弘皇帝嘶哑的声音更力重千钧地挤压他的

姜变哽咽，泪意模糊他的视线。

在往常那么多年的岁月里，父皇的目光几乎很少落在他上，哪怕有时瞥过一，也不过是疏淡的一。

“吴老太傅之被往日先祖的恩给惯坏了，于朝廷本无裨益，实为蛀虫，父皇此举乃是为大燕除弊的圣明之举，除去他们，亦是为推行修令减轻阻力。”

建弘皇帝近乎残忍冷漠地剖析着自己的心，他松开掌心，将自己握了十几年的帝王权术给面前的这个儿看：“朕从来不能像老师一样有一颗光明之心，朕心里有很多的晦暗，因为这把龙椅是寒冰成的，它年复一年地刺穿朕的骨，朕的，让朕不安，让朕怀疑，亦让朕觉得孤立无援。”

“修令……”

仿佛一瞬之间，姜变浑因过快的心而充血浮肤的意骤然一寒，一块石猛然压住他整颗心脏，压得他呼凝滞，腔颤动。

他开，嗓像是被的沸烧过：“朕不准百官在此，就是不想听他们哭哭啼啼，你也不要这样。”

“可是变儿，你的心思，太多，太重了。”

建弘皇帝听他提起这个，喃喃了一声，视线落在姜变：“你也知朕与老师两个为了这个东西，已经费了十几年的力，到如今方才有些成效，那么一个小小的苗才起来，有了些绿意，吴老太傅他们那些人就使尽了手段，想将它踩死，甚至挖断它的，他们觉得朕只是一个病秧，这双望不到外面去，也看不到我大燕一整个江山社稷，谁都想蒙蔽朕，谁都想左右朕，很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老师在朕的睛，替朕注视着九州万方，朕的心不能浩大，他便替朕浩大，朕的这双肩膀不能担起太多太重的东西，他便替朕来担，老师将朕惯坏了，让朕习惯于一个藏在荫里的渔夫，手里握着一把他亲自递来的饵，还要将他，将整个朝廷里的人，都当成燕雀湖里的鱼。”

“父皇……”

姜变呼很轻，很缓，对上父皇那双充满血气的睛，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儿时那样，仰望着他的父皇，渴望着哪怕一分的温，也渴望着父皇可以给他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瘪瘪地贴着一副骨架，两个珠几乎赤红。

“变儿。”

建弘皇帝看着他，裂苍白的扯了扯：“你当然不会懂，没坐上这把龙椅的人从来也不会懂，一个皇帝，边脚，都是臣民，怎会孤立无援？”

“朕时常会想，若这副能稍微好些，若朕还能持个十来年，也许，”建弘皇帝了一气，那一双赤红的眸里是一个帝王难以压抑的不甘，“也许朕还可以亲手解决了达塔蛮，也许朕还来得及亲手安定四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整顿这被天灾兵祸折磨日久的大燕，护住祖宗基业，安抚朕的民。”

殿外东风卷，呼啸之声隐约传来。

姜变眶发酸，却抵不住心如擂鼓，他有些不敢呼，像是不敢相信有一日父皇会这样亲肯定他。

姜变忍泪意：“是。”

姜变俯，双掌撑在冰冷的地面。

姜变抬起来一双迷茫的泪。

姜变一见他那双睛，他吓了一，一跪倒在龙床前，他咙动，嗓音艰涩：“父皇，您的睛，怎么会……”

建弘皇帝缓了一会儿，才又开：“作为朕的儿，你事一向比寰儿用心，这些朕全都看在里。”

“世人不会骂朕，因为朕多病，连大朝会也去不了，于是风雨之间的无数双睛都只在看着老师，修令是朕与老师两个人的，但走到今日，只有老师从至尾甘那个殉者，而朕，在无数目光之外，毫发无损。”

“你了什么，朕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