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第119节(2/3)

桌面上有一层浅淡的雨气，一只茶碗翻倒，茶还在顺着桌沿往滴答，一盘糯米八宝鸭没有吃完，一旁的瓷碟中是摆放整齐的鸭骨。

汀州官署里所有的属官皆在鹤居楼门将陆知州迎楼中，上楼之际，窦暄行在知州边，低声说：“孟提学此时正在楼上。”

“孟提学？”

“没什么，”陆雨梧抹了一把怀中狸猫上的雨，不着痕迹地将空信封收袖中，“走错而已。”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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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梧抬。

山川几千里，惟有两心同。”

第90章 惊蛰（一）

茶客们才抬起来的又一落回去，面面相觑片刻，他们小心呼着，偷偷地看向那位陆知州，只见他怀中抱着一只发漉漉的胖猫，而他站定在那里，栏杆外细密的雨雾扑来，他的眸盯着几步开外，挨着栏杆的那张桌。

孟莳笑呵呵的：“这么问也许有些唐突，不知陆知州的表字是？”

“快不要这样多礼！”

提学官为一省学政，负责科举与书院一应政务，巡视各州、县学，选国监生，是个正四品官，一般都是德望重之人担任。

窦暄眉心微动，却也什么也没多说，面上仍笑意，礼数周全地将这位知州大人请鸳鸯茶楼，去到对面鹤居楼。

楼的茶客们没料到正被他们议论着的陆知州忽然来了，他们声音一瞬小去，一个二个地从椅上弹起来，不知是该作揖还是直接跪得好。

茶楼掌柜才反应过来，心说这得跪啊，可是膝盖才一弯，众人只见那位陆知州如同一阵清风般掠过，迳自往楼上去了。

孟莳发觉他怀中竟还抱着一只猫，那猫发上的雨将他衣袖沾了一片，他却浑不在意，只将猫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即走上前来，俯作揖：“学生陆雨梧，见过孟提学。”

陆雨梧说。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踩踏楼板上来，近了。

楼上楼鸦雀无声，陆雨梧快步走到廊上去，朱红栏杆畔，茶客们噤若寒蝉，作势起要跪，却听那位知州大人：“不必跪。”

虽未见其人，但见其官服颜以及那补上的白鹇，官员们自然认了来，这应当便是那位陆知州。

接着一声音落来：“官汀州州署同知窦暄，拜见知州大人。”

新任知州的轿落地便惊动了鹤居楼中张罗着接风宴的一众官员，他们没一个穿官服的，上要么程衣，要么袍的，提着衣摆从鹤居楼中来，抬便看见那立在轿前的年轻人，他穿着一青官服，前的补上绣着翎羽雪白，姿态洁的白鹇，绵绵细雨里，他没有撑伞，正仰望向对面鸳鸯茶楼上。

窦暄是州同知，从六品，正该是这位陆知州手底的副手，他拱手作揖，略略抬首：“我等皆在对面的鹤居楼上静候大人，不知大人为何到这里来了？”

瓷碟底押着一只信封。

陆雨梧底那一分黯然的神从指间信封掠过，转过再抬起帘看向面前此人，神光清泠而疏淡：“原来是窦大人。”

陆雨梧走近，伸双指将它，慢慢信封上“细柳亲启”四个墨字，封是被撕开的，里面空空，什么也没有。

孟莳白苹，正是汀州境佛陵县人，如今已有六十余岁，大约是保养得宜，发与须还没那么白，他着懒收网巾，看不发鬓稀疏，一宽松的蝠纹袍，听见踩踏楼板的步履声，他抬起朝帘那边看去，果然不多时，外面的仆人便掀起来帘，那穿着一青袍官服的年轻人被一众人簇拥而来。

一名留着两撇八字胡，天生很的官员才往阶走了两步，一声“陆大人”还没喊，便见那位陆大人忽然弯捞起那只在他脚边打转的狸猫，竟往对面的鸳鸯茶楼里去了。

“正是孟莳，曾任礼员外郎，前年回来庆元提学官，他听说大人您来汀州任职，便一定要来给您接风洗尘。”

孟莳忙起虚扶了他一把：“我本是腆着老脸，要凑来给你接风的，可不是过来摆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