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5/5)

的事。

对于陈家来说，这也不是一代人的事。陈斯江知姆妈生了个妹妹，她是最兴的，简直欣雀跃：“妹妹，我有妹妹了，我妹妹叫陈斯南，囡囡，南南（沪语音同囡），妹妹可以穿我的裙，我的小鞋，我要给妹妹扎辫，还要打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顾阿婆劝她，你装也装一，反正去七十四不能这么开心。你开心了，你阿爷阿娘就要不开心了。

这倒也不用装，小婶婶钱桂华第一时间就关心过斯江了：“啊呀，作孽哦！阿拉斯江最赛古了（可怜）。大阿哥大阿嫂要登勒哈密噶许多辰光（大哥大嫂在哈密待这么时间），探亲假白白浪费特，趟回来要——1978年？阿拉斯江八岁了，读小学两年级咧！”

斯江原先没想过这个，一直以为爸爸妈妈很快会带着妹妹回来，一懵了，不用装不开心，转跑到灶披间抱着阿娘的就哭了起来。钱桂华吓得赶抱着自己刚满了一百天的二女儿追了楼：“斯江斯江，侬覅哭呀，堂里看勿到爷娘格小旁友关关——（看不到爸妈的孩很多）。”她不过说了几句大实话，怎么又惹事来了，万一顾北武再把帐算在她上，阿爹啦娘哎，切勿消！（吃不消）

陈阿娘铲重重敲在锅沿上，一手搂住斯江，扭对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喊了一声：“侬勿会港闲话呢，就少港！覅港！去年撒格事还勿够？（你不会说话呢就少说，别说了，去年惹的事还不够大？）”

钱桂华嘟嘟囔囔抱着女儿了门，兴致和隔人家谈论陈斯南的生细节去了，更多的是炫耀自己的女儿白白胖胖得端正，而万街最漂亮的顾西竟然生了个“丑冬瓜”，啊呀呀，想不通啊，可惜啊，作孽啊赛古啊。当年顾家四个孩得多神气，没想到一代不如一代。斯江？斯江还是可以的，像顾北武，就是不晓得将来怎么样，女大十八变嘛……这个话题能让她说一百年，钱桂华从来没有这么喜过万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