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2/2)

可忽然，周遭的光影陷混沌，过往与他有关的记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飞快闪过……直到倒到他们初见那天……倒到梨巷，再到戚府的祠堂……

“据说还要带上自己的随之，若悬于树上，更能祈求好运，月夕，你带了吗？”

突然，一枚泛着铃音的绣球轻撞在梨树的枝梢上，带着那本就未绑的玉佩一晃……

她手心里有一枚冰冰凉凉的墨玉，上篆刻着古老的纹样，但戚玦却认来了，那是明月符缺失的分……是她的玉玦相契合的那分。

又不知过了多久，树传来了声音。

忽而，她一轻，周遭陷寂静。

她似乎看到裴熠的一变小，直到变回稚孩提。

玉佩坠落的瞬间，戚玦只觉自己的视角变了……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心。

只不过她早已心俱疲，蜷着不分昼夜地躺了几日。

她只是看着围在她边的姚舒然，还有裴臻和裴澈，看着他们又惊又喜的面庞。

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是什么时候呢？

戚玦瞬间怔住了……她起来了了！这个地方她来过！那是她十三岁那年的天，是她前世所有痛苦还未发生的时候！那是她上辈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是他与她相遇之前的时光……

而此时，树的人一又一抛掷着手里的东西，抛起复落，穿行在叶间，沙沙作响。

“不是本王说的，是本王察民的时候听百姓们说的，据说京郊有棵百年的梨树，不少百姓在此祈福上供，过来瞧瞧怎么了？朝节本就是要门踏青的，玉台书院今日都休沐呢。”

许是他个太小了，显得那棵梨树大无比。

“是谁说的这地方有棵显灵的神树，非要拉着人过来瞧？”

就这么走了很久很久，他走到一棵树，那是一棵如雪落满般，洋洋洒洒开满了白的梨树。

她哭着喊着想要追上去。

她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梦到了她在宣侯府，在玉台书院，在怀桐玉楼，在西北的荒漠……那些故去的人，和寸寸旧光。

“越王殿也相信他所言吗？”这是耿月夕嘟囔抱怨的声音。

然后，又笨拙地跪了来，双手合十，他闭了双，不知在想着什么，眉专注地拧着，虔诚又认真。

戚玦的似被定住，她想要看清树的人，却本不能自控。

只见裴熠脱背篓，从里哗哗倒一大堆野果，又整整齐齐垒在树。

“这是什么？”

还有戚府的竹亭、梅院、假山丛，眉郡的夜市、鲮山、芦苇。

拜完了，他复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取一枚挂着红绳的玉佩，对准了树冠往上抛。

她总是醒过来又昏睡过去，梦境一重接着一重，迷迷糊糊的，总梦见些往事，从前世，再到今生。

满目洁白缭的梨丛中，裴熠眯着睛，沉溺在清甜的气息里，斜光西照，他就这般趴着，晃着手脚，悄无声息地睡着了过去。

药后，戚玦暂时不吐血了。

她隐约看到裴熠的影，分明近在咫尺，一如往昔般对她静静笑着。

戚玦恍然……好熟悉的声音。

“我也要，舒然好偏心，怎不给我一个？”

他看着那玉佩悬着一摇一晃，便也忍不住嬉笑起来。

她生怕他如那些逝去的人一样，被从她心里生生剥离来……

“从树上掉来的吗？”

“不要……不要！”

但此时此刻，作为耿月夕的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

“月夕若没带，我的绣球可以分你一个。”

他坐在树杈上，短短的手脚抱着树杈，探着，终于把玉佩绑在了梨树的枝梢上。

但他毕竟年幼，力不足，几次把自己摔在地上，都没能把玉佩挂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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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一笑，细细的牙。

玉佩一落在铺满落的泥地上，他也不恼，反倒是拿着玉佩爬上了树。

她看到裴熠个小小的，背着个小竹篓，布麻衣，光着双脚走在山间。

树上悬挂着的红丝绦摇曳不止。

似搜刮着她记忆里的每一个朦胧的角落，许多遥远到让她陌生的记忆也随之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