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3/3)

舅舅戎半生，多年未见，也是经历风霜，容颜苍老。

他垂眸敛去中一抹黯然神，忍住眸底沁的泪意，隐忍了前厅，去了后院。

他并未着急去新房，而是先去了书房的那颗石榴树站了一会。

秋天冷，到了夜间天气寒凉，落几片轻盈的雪。这棵石榴树早已硕果累累，沉甸甸的果挂满枝，尽今年的石榴树结满了果，但他也舍不得摘一个。可秋风扫落叶，石榴树上的叶被秋风刮落，熟透的果也落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果失落又心疼。

想起了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那年他才五岁，那时母亲已经病得卧床不起，一天之中，母亲有十个时辰都昏睡着，他每天都会守在母亲的床前，无助的看着越来越虚弱的母亲，不知能什么，只能用自己的脸颊去贴着母亲苍白冰凉的脸颊，想给母亲一些温，给她一些安。

母亲则望着门外，看向远方，神中饱着期待。

而父亲自从母亲生病后，便很少踏她的院，说是母亲得了肺痨，怕会传染。还不许自己来母亲的院。他每次都是等夜了再偷偷翻墙的小院。

而母亲病得越来越重，父亲便不再踏这间小院了。

他吃力地拧帕，照顾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替母亲拭脸上的泪，“娘，父亲忙于公务，今晚不回来，娘也早些睡吧。”

小孩不擅撒谎，想来想去也只能编几个笨拙的理由。

“父亲不在，孩儿陪着娘亲也是一样的。”

陆氏有气无力的笑：“好。”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大鲜血，厥了过去。

赵文轩一面哭，一面用帕拭陆氏嘴角的血迹，他守着母亲，在她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一勺勺地喂服她汤药，可那汤药怎么也喂不去，还顺着谢氏的嘴角往。

赵文轩急的满大汗，边喂药边哭，“娘亲，你快喝药，只有喝了药才能好起来。”

赵文轩守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第二天，陆氏终于睁开睛，看着守在床边哭得睛红的孩，艰难的支起，替他去泪，“轩儿别哭，娘没事了。”

赵文轩欣喜：“娘醒了，娘没事了！娘，你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娘亲想吃什么吗？我去给娘亲。”

陆氏望向窗外的石榴树，“石榴熟了吗？”

赵文轩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窗外枝繁茂的石榴树，偶有一两个已经成形的果实隐藏在枝间，这个时节的石榴并未成熟，果实也是青的。

但母亲的心愿他一定要满足。

“娘亲等等，孩儿这就去给娘摘去。”

陆氏有气无力地倒了。“好”

赵文轩爬上的石榴树，去够那树还未成熟的石榴，好不容易摘一个青涩的果，却听得母亲的房中药碗打碎发的声响，接着便传来一阵哭声：“小公，夫人她去了。”

赵文轩抱着好不容易摘来的两个石榴来到母亲的屋，将石榴珍而重之的放在陆氏手里，握着母亲已经冷却的手，扑倒在谢氏的怀中失声痛哭，“娘......”

往事历历在目，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临死前要吃石榴，直到多年后他才知，母亲直到死也难以忘怀当年那个肯为她翻墙爬树摘石榴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