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11节(3/3)

崔珣这才意识到什么，他将目光从她上移开，看向屋燃着的邢窑白瓷灯：“你了灯，我以为你还未歇息。”

“我习惯夜间灯。”

“为何？”

李楹垂首，苦笑：“大概是因为荷池里面太黑了，所以来后，才格外怕黑吧。”

她这句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她许是不想让崔珣看到她眸中的伤怀，完全垂了去，崔珣看她鬓发中的单薄肩胛，官服袖中手指无意识的握了握，但片刻后，他手指又松开，他对李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李楹抬：“何事？”

崔珣看着李楹的，不知为何，早已准备好的话却说不，李楹见状，于是：“外面风寒，崔少卿还是来，吃茶，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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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正襟危坐于书案前，李楹坐在他对面，她将紫笋茶饼放在烛火上炙烤片刻，待茶香散发后，便是放在鎏金团茶碾中碾成粉末，接着置茶罗筛细，最后将筛好的茶末放于银茶釜中，茶釜架在茶炉上，她仔仔细细的，将炉里熄灭的荔枝炭用熟铜火筷重新拨了火，炭火的暗红光影照在她素净脸庞上，如同一幅静谧画卷一般，柔和又丽。

崔珣静静看着她烹茶，心中也忽然多了些许很久没有过的安宁，茶釜中的茶已经慢慢沸腾起来，清香四溢，李楹本想将煮好的茶汤酌银茶盏中，却忽见木窗没有关严，于是起，袅袅走去关窗，待关好回到书案前，崔珣已经自己酌好茶汤，他抿了，说：“好茶。”

李楹不好意思笑了笑：“崔少卿谬赞了。”

崔珣还看到书案上放着一块龙脑香：“龙脑香是百药之冠，公主是要为太后制香么？”

李楹愣了愣，她收起龙脑香，藏于手心，然后低，不置可否“嗯”了声，崔珣放银茶盏：“公主蕙质兰心，茶、香样样通，怪不得先帝和太后那般喜公主。”

李楹浅浅一笑：“为人女，没什么能为阿耶阿娘的，只能些煮茶焚香的小事罢了。”

她话语之中，句句透对太昌帝和太后的依恋和敬，崔珣忽想到太后当日那句“明月珠，她是吾最心的女儿，三十年前是，三十年后，更是”。

他垂眸，又拿起银茶盏，饮了一清芳的紫笋茶，茶汤汤青碧，香味回味悠，崔珣放茶盏，最终还是对李楹说：“我今日，抓了王燃犀。”

李楹怔住：“你抓了王燃犀？”

崔珣，他袖中的手又无意识握，他抿，淡淡说：“我将她抓察事厅，又寻了一个得很像王团儿的伶人，让她假装是王团儿的鬼魂，王燃犀向来最怕恶鬼索命，她果然上当，便吓到愿意招认了。”

他看着李楹，一字一句说：“她招认，是她杀了你。”

李楹听到苦苦寻觅的答案，她先是震惊，然后喃喃：“果然是她……”

“你要去问问原因么？”

李楹咬了咬，她盼了三十年，终于盼到了凶手东窗事发，但些许是她等了整整三十年，这三十年，太久了，她突然有不真实的恍惚，崔珣见她久久未答，于是：“若是不想去，便不要去了。”

“不，我要去。”李楹抬，：“我不应该死，我要清楚，她为什么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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